许韧简直拿这个促狭鬼没有办法,捏住了鼻子不叫她撒娇。
“又跟自己闹什么别扭呢?”
舒德音扁着小嘴,满脸委屈的样子,真叫人怀疑,昨日站在王宫大殿里小嘴巴巴地乱怼人家大王的人,和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许韧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亲亲可爱的小脑瓜子。
“怎么心里不痛快了?”
舒德音都奇怪呢,瞪大眼睛看他。
“这话怎么说?”
简单得很,你和自己闹别扭的时候,总要格外出格一些,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的某个边界凿开,天地为之一宽。
舒德音闷闷的,就躺在他怀里。
“先生,以前你说自己一点不威风凛凛,还因此嫉妒三哥的时候,我还笑话你来着。现在我领会你心情了,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威风,这感觉可太糟糕了。”
“第一,我可没有嫉妒你三哥,第二,”他刮刮她的鼻子,内心都在哀叹,这么傻气的她,看起来也太小了点,“你昨日威风得很,我瞧着西岐的什么王妃大王,都叫你镇住了。”
舒德音隔着被子捂捂脸,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先生!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的威风,靠的无非是晋朝十余年的文化教养,用后世的话来说,那是精心培养过的嘴炮技能。
可真正的实力,是你一言不发,可敌人已然心悸。
舒德音叹气,她有什么呢?原来才入定远侯府的时候,算计着一点点月钱过日子。待到舅老爷一口气送来了大笔的嫁妆,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能拥有那么多的资本。
可出来见了点世面,才知道自己的资本和实力,四舍五入,其实约等于无。
她是在糊弄出一身的虚势慷慨陈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如果她身后没有舒皇后,没有定远侯,多吉会让她说完吗?
不会的,她可能直接被拖下去喂狼了。
“我提醒掌珠姐姐,她身后是有靠山依仗的。原来我这么嚣张,也不过是有靠山依仗罢了。”
小小的人啊,当真是太想要做自己的靠山,自己的依仗了。
阿布满其实并没有闲着,“白老爷”给的线索,往下深查,太后母家在阿谷穷扣关事件中的影子浮出水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都布置了下去,一时也有些茫然:如果真相和他想的一样,他又当如何呢?
他向来不是个好把家国天下挂在嘴边的人,身为武将,战火连天,不就意味着功名利禄?
可他也是真心想要和平,想看看如果中原那一套移植到西岐来,又能造出什么样的天地。
如果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愿望呢?如果他的君王,所求的依旧是穷兵黩武呢?
正怔忪间,管家来报了:“舒家小姐同许先生来拜访将军。”
舒德音来他自是欢迎,可许韧实在也脸皮太厚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也不去迎了,待那两个人叫管家引进来,他似笑非笑盯了许韧。
“男子汉大丈夫,镇日里跟着女子身后跑,像什么样子!”
许韧拱拱手:“比不得将军千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