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灯盏之间,一把剑直直刺向归霜,白卓身形瞬移,扑倒归霜,眼见那把剑要落到白卓身上,银珏突然从一旁轻身一跃,剑,不偏不倚穿透银珏的心口。血溅在她脸上,满世界全是红色,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她颤抖地点亮三千锁妖灯,三千妖物将天兵天将挡在外面,白卓扶着她站起来。
血从银珏身上慢慢流出。
她踉踉跄跄走到银珏面前,蹲下。泪水一滴滴流下来。他怎么会去为白卓挡剑,“你怎么那么傻,你不是最讨厌我师父吗?”
她问的撕心裂肺,银珏伸手轻轻拭擦她的眼泪,大口大口喘气:“我知道,若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了,”她的托起他的背,他已经奄奄一息,声音断断续续,“我替他挡了一剑,以后……以后……你便再也忘不了我……看见他便想起我……”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依旧带着几分戏谑,眼角长即入鬓,如同三月落樱,美得不可方物。
她摇摇头,斩钉截铁:“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他骗过她,墨玉、连羽全是他。他囚过她,将她困于魔音洞中。其实,她都知道,他只是想在她身边而已。
——自是为了归霜姑娘以后能救我了。
他还是墨玉的时候,一扇潇洒,说出这样的话亦带了几分轻蔑。可是,她最终救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轻轻一笑,满头银发散落下来,“别傻。”他的手从她的脸上划下,渐渐变凉。身体变得缥缈,最终化为粉末,随风而去。她想抓住他的衣角,张开手,却全是空的。
三千妖物撑不了多时,她哭的无力,白卓将她身体一捞,“我们快走。”
此刻的她如同飘零的蒲公英,柔柔弱弱,随时可以随风而去。归霜回头,深深看袭卿一眼,她杀了他父君,到头来,死的人却不是她。
白卓带着她腾云而去,兵将欲追上,却被袭卿挥手止住,他目色飘远,只冷冷道:“穷寇莫追。”
从此,便两不相欠。
腾云散开,露出一方旮旯,挂在上面的铜铃“叮当”作响。突然一股风力席卷而至,将他们迎进去,渺渺声音传来:“白老兄,许久未见。”
白卓抱着归霜落地,面前站着正是醨箫。他手中捧着酒壶,款款倒一杯酒,“如今你可明白,我当初非要来人间开这迟亭?”白卓来不及回答。
归霜似是入了魔障,猛然蹲下抱住头,嘴中喃喃念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眼前,墨玉、银珏、连羽、度娘、承双……一张张脸飘过,是她错了,是她害死了他们。
白卓轻轻搂住她,叹了口气,“这些,不是你的错。”
她突然推开他,指着他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也错了……如果不是你……”她向后靠了一步,“白卓,你记着,我恨你……”说完便轻飘飘地倒下。
白卓斜了醨箫一眼:“你点了她睡穴?”
醨箫自顾自饮了杯酒:“我说白卓,我若不点她睡穴难道等她魔性发作,把我俩都杀了。”
“魔性?”
醨箫又斟了杯酒,顺手推给白卓:“怎么,有关这丫头的事你便乱了方寸?这丫头是神魔之体,连日来事情太多,便是魔性被激发也不见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