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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这边曾国藩问案衡山县,那边朝廷撸了清德的官(第2页/共2页)

赵大年答应一声走出去。

曾国藩又着人把两名团丁传进签押房问话。两名团丁一前一后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两人一见曾国藩和骆秉章的面,双双跪倒磕头,旋趴地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骆秉章忙道:“你们两个如此痛哭,莫非受了什么委屈?”

二人并不说话,只是哭个不止。

曾国藩大声道:“传话给王明府,请他来签押房。”一听请知县,二人马上止住哭声,但仍哽咽不止。

王睿大步走进来。礼毕,曾国藩请王睿坐下,然后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哭,慢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不得隐瞒。”

一名个子略高些的团丁当先讲道:“三位大人容禀,我二人奉彭大人差委,在新防地看护栅栏。哪知夜半时分,知县大老爷突然带人过来,不由分说,便把栅栏全部拔除,又放起一把火烧了。我二人因奉差委,不敢不上前去问。但知县大老爷未及我们把话讲完,便让人把我们捆翻,牵进了城里。我二人争辩,衙役便拳打脚踢。”

王睿大喝一声:“你敢胡说!”

曾国藩三角眼一眯,对着王睿大喝一声:“放肆!在抚台和本大臣的面前,还轮不到你来讲话!”王睿满脸羞红,偷偷看了骆秉章一眼。骆秉章面无表情,只管埋头喝茶。

曾国藩对团丁道:“你们一定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若信口开河,本大臣决不饶你们!”

另一名团丁道:“大人容禀,我二人至今也不知犯了何法,不仅被关进大狱,还被连打了三顿。大人如若不来衡山,我们也要到省城,斗胆去问您老一句话:我二人是受命行事,又未干犯法的事,官府如何这样对待我们?莫非彭大人募勇,是未经官府同意的?”

曾国藩转头问王睿:“王令,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王睿起身答:“他们满嘴胡说,并无一句实话。他们若无犯法之事,下官怎能好好的把他们革除勇籍?又如何平白无故要打他们的板子?”

高个子勇丁道:“小人大胆问知县大老爷一句:大老爷说我们犯法,我们到底犯了何法?我们不过是想问问烧栅栏的事,莫非这就是犯法?”

王睿道:“烧不烧栅栏,是本县的事,你们有什么权力问?你说你是奉命行事,你们就未扰民?”

曾国藩看一眼骆秉章道:“抚台大人,您老还有什么不明之处?”

骆秉章抬头问道:“王盔慧,你告诉本部院,为什么要烧毁栅栏?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新选的扎营之地吗?”

王睿施礼答:“抚台容禀,团练驻扎衡山,这本没有错。但不知会地方便自选防地,这是不是错?如果任由团练随便扎营训练,百姓还要不要活?”

曾国藩对两名团丁说道:“你们到外面候着,本大臣给你们一个公道就是了。下去吧。”

两名团丁一听这话,忙对着曾国藩连磕了三个响头,便厮扶着退出签押房。

曾国藩高喊一声:“来人!”两名湘勇亲兵应声走进来。

曾国藩冷笑着对刚刚坐下的王睿说道:“王盔慧,你给本大臣站起来!”

王睿见曾国藩说这话时眼露凶光,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站起来。

骆秉章忙道:“曾大人,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说,您不要动气。”

曾国藩没有看骆秉章,阴着脸对王睿说道:“王盔慧啊,本大臣一直念你为官清廉,署个缺分不易,从没有难为过你。这次若不是你行事太过乖张,本大臣仍不想走这一趟衡山。你应该知道,为官清廉,本是一名官员的本分,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国家给了你俸禄,你就该给国家办事,该为百姓办事。本大臣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王睿低头答:“下官听清楚了。”

曾国藩接着说道:“团练扰民,与贼匪同;若官府扰民,亦是不该。你从打到任,不仅扰民,还到处兴风作浪。刘子默并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却咄咄逼人。湖南官场,都说你是好官。可你在本大臣眼里,不仅不是好官,反倒是个劣员。如今江西事急,我湖南乏兵防守,必须要兵勇共同来维持局面。本大臣要想坏掉你的前程,只需上个折子也就够了,根本不费什么事。”

王睿一听这话,猛然抬头说道:“大人张口劣员,闭口劣员,下官就算不是能员,但也不会是劣员吧?下官想问大人一句:大人要参下官什么?”

曾国藩把头转向骆秉章,阴着脸说道:“抚台大人,您都亲眼看见了。本大臣到省城之后,地方上的事情从无过问。可现在,本大臣不能再沉默不语了。本大臣万没想到,湖南的吏治,竟然坏到如此程度!您身为一省封疆,是对得起朝廷,还是对得起百姓?”

骆秉章急忙起身道:“曾大人,您消消气。”

骆秉章掉头对王睿大声说道:“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你给本部院出去!”

王睿脖子一挺道:“下官身为两榜出身的朝廷命官,不是什么东西!下官无错!下官清如水、明如镜,不是劣员!不出去!”

曾国藩用手一拍桌面,对亲兵大喝一声:“把他的顶戴给本大臣摘了!本大臣参不倒你,以后决不再踏进官场半步!”

两名亲兵上前,把王睿的顶戴摘下放到桌案上。

骆秉章气愤地对王睿道:“你这个糊涂虫!你还不向曾大人赔个不是!”

王睿大声道:“抚台大人莫管,下官今儿就是要看一看,曾大人参下官什么!下官如何变成了劣员!”

骆秉章起身大叫道:“快来人!”骆秉章话音刚落,两名绿营亲兵走进来。骆秉章手指王睿吩咐两名绿营亲兵道:“把他给本部院拉出去!”

王睿大叫道:“下官无错!下官不是劣员!下官不出去!”两名亲兵把他生拉硬拽了出去。

骆秉章苦笑一声说道:“曾大人,是本部院把他宠坏了!这个王盔慧,除了脾气犟些,人品还是不错的。”

曾国藩对两名亲兵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两名亲兵施礼退出。

骆秉章沉思着说道:“您哪,跟他治什么气呀。他这个人,跟了我许多年,从未背着我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他家里人口多,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全靠他那点俸禄过活,日子过得一直紧紧巴巴。如果您当真把他参回家,您说……”

曾国藩未及骆秉章把话说完,他的思绪飞速回到自己在京时因得罪上宪而被上头无端开除实缺所过的穷困日子……

见曾国藩怔住,骆秉章趁热打铁,马上接着说道:“盔慧这个人,是个一根筋,脑袋不会转弯,爱认死理。您就看在为兄的面上,给他口饭吧。”

曾国藩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说道:“我最近让一些事闹的,也是心烦意乱。说起今天这事,细想想,盔慧也不过就是烧毁了几排栅栏,打了两名团丁而已。咳!我竟然把他的顶戴给摘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摘了,总不能再给他戴上吧?咳!”

骆秉章起身道:“摘是您替皇上教训他;再还给他,是您给他条生路。涤生,您只要肯给我这个面子,有心保全他的前程,您就在这里喝茶歇息歇息,容我出去一趟。”骆秉章话毕,也不等曾国藩表态,快步走了出去,仿佛怕曾国藩反悔似的。

骆秉章走出签押房不多一会儿,王睿红着眼圈低头走了进来。

他来到曾国藩的身边,突然双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哭道:“下官知道错了!请曾大人饶过下官这一回吧,给下官个改过的机会。”

曾国藩把茶碗放下,许久才说道:“王令啊,你先不要哭。本大臣今天只想问你句实话,彭大人选的那块防地,到底是何人之地?他为什么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门?”

王睿用衣袖擦了把眼泪,说道:“禀曾大人,下官知道错了。彭大人选定的那块防地,其实是块无主之地。”

骆秉章笑着走进来。曾国藩看了骆秉章一眼。

骆秉章有意瞪起眼睛说道:“王盔慧,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官府与团练为敌,百姓势必也要难为团练。你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呀?”

王睿嗫嚅着道:“下官知道错了。那块防地,还给团营就是了。烧毁的栅栏,下官明儿就着人去重新修起。以后,凡是团练的事,下官一定尽全力维持。”

曾国藩说道:“王令啊,你如此不明是非,到底是能员,还是劣员哪?”

王睿小声说道:“大人就不要羞臊下官了。下官向大人保证,下官以后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力争做个能员。”

骆秉章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望了望曾国藩。

曾国藩长叹一口气说道:“不是抚台大人一再替你说情,本大臣真想把你参回家去!为官的人,清廉固然重要,但还要明辨是非。自诩清廉,就大干糊涂事,朝廷照样要惩治你!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啊!”

骆秉章道:“王盔慧,你听明白曾大人的话了吧?”

王睿道:“下官听明白了。烧毁的栅栏,下官心甘情愿自家掏腰包。下官一时鬼迷心窍,屈打了团丁,下官情愿出些银子给他们治伤。”

曾国藩望了望骆秉章,对王睿说道:“你明儿派人统计一下,一共需要多少银子。这笔银子,由本大臣与骆抚台替你出吧。你呀,以后不能再干糊涂事了!自己把顶戴戴上吧。”

王睿对着曾国藩“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连称:“下官谢过曾大人!下官谢过曾大人!这笔银子,下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自己赔补。”

王睿话毕,又掉过头来,对着骆秉章一顿磕头,这才爬起身,双手拿起桌上的顶戴,小心地戴在头上。

骆秉章对着王睿叹口气说:“你呀,曾大人是不想就此毁掉你的前程啊!曾大人在京师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呀?你还有琦善的本事大吗?曾大人照样审他!”

曾国藩正要讲话,刘长佑匆匆走了进来。

礼毕,刘长佑对曾国藩说道:“大人,团营那里有些事情,需要下官去处理一下。”

话此,刘长佑忽然压低声音道:“萧哨长回来了。”

刘长佑与曾国藩窃窃私语,把个骆秉章和王睿看得莫名其妙。

曾国藩起身道:“骆抚台、王明府,本大臣也要到团营去看一看。”

骆秉章起身小声问刘长佑一句:“团营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曾大人亲自过去?”

刘长佑未及答话,曾国藩边走边道:“本大臣还要到彭大人的防营去看一下,就不陪抚台喝茶了。”

骆秉章与王睿双双一愣。

李都司终于问斩,清德的官也丢了

盛夏的骄阳,火一般的炙烤着衡州江面。江水翻滚着热浪,散发出大团的雾气,紧紧地把江面包裹起来。湖南水师营的一只中型战船,按着骆秉章的吩咐,很无奈地停泊在一处江岔上。这只船,既有防范江西太平军,从水路进入湖南之责,又有配合当地兵勇,镇压这一带“内匪”的任务。午后时分,阳光最毒,江水最热,每当这个时候,船上人都要离船登岸,跑到岸上树丛中去睡觉;有时留一二人看船,有时一个不留,大唱空城计。

今日午时刚过,船上人用过午饭,便在守备的带领下,分三批登岸,融进了树荫里。但有一名军官却滞在舱的最末端,算是留守。

那人把自己脱成赤条条,整个身躯都泡进一个大木桶里。桶边放着一张高脚桌,上面摆着几盘干鱼虾和一瓶产自当地的水酒。那人泡一会儿,便伸手抓过酒瓶喝上一口;放下酒瓶,又随手胡乱摸条鱼虾丢进口里,慢慢地咀嚼。兀自逍遥,甚是惬意。一条小帆渔船慢慢地荡过来,开始绕着官船撒网。渔夫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中等身材,穿着条短裤,两脚稳稳地站在船头。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蒸汽,两眼注视着水面,旁若无人。这里从打有了官船,便成了渔民禁区。两月以来,这是第一条来这里捕鱼的船。渔舟动静很大,惊动了官船上泡在木桶里的人。

那人爬出木桶,随手抓过一件衣服披上,习惯性地便走出舱外。那人站在甲板上,先向四周看了看,便对着渔舟大喝一声:“好大胆!官军在此堵截贼匪,你却来此骚扰!你是不想活了!”

渔夫歪起头来大声问:“你这位官爷说的啥?俺耳朵聋了五年,官爷的话,俺听不着。待俺靠近些听官爷讲话。”渔夫话毕,划动两桨靠向官船。

那人不由道:“想不到,衡州还真有不要命的人!”

渔舟已靠到官船的右舷。渔夫放下桨,随手拿起网,对着那人狠命地一丢。但见那网初时尚裹成一团,但到半空里,却刷地展开来。

那人急忙抬头仰脸观看,偌大的渔网已经落到他的头上。

那人闪身下意识地向远处一跃,却哪里还跃得出去?转瞬之间,那人已被渔网裹成一团。任他在里面伸腿挥拳,只是空耗力气。

渔舟舱里飞快地走出两人,正是萧孚泗和李臣典。二人走出舱来,先向四外看了看,然后便腾身一跃,跳到官船之上。李臣典对着渔网里的人便是一脚,萧孚泗则抓起渔网快速地拧了三拧。看看拧得实了,这才双手拎起来,往渔舟上一丢,二人也跟手离开官船。

渔舟箭一般地向远处划去。

被捕获的人,正是巡抚衙门和发审局联合通缉多日的长沙协李都司。李都司在去法场的路上被人劫走后,一直被清德藏匿在副将府里养伤。而劫走他的人,正是他的同门师弟。巡抚衙门与发审局联合通缉他的告示张贴出来后,正逢江西局势恶化,长沙风声日紧之时。清德见李都司伤已基本痊愈,怕在省城日久被人发现,就利用他去水师视察之机,把李都司带出城来,安顿在水师营里。

李都司很快被抬进衡州团练衙门。曾国藩、刘长佑、彭玉麟三人走进来时,萧孚泗会同李臣典,已将李都司捆作一团。为防他逃脱,萧孚泗特用一根细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曾国藩细细看了一下李都司,确认无疑,便把刘长佑叫到签押房,吩咐道:“这个贼囚,总算把他逮住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人把他装进袋子里,拉到城外斩首。首级送省城示众,以安百姓之心。”

刘长佑道:“大人,不请王命成吗?”

曾国藩道:“王命已经请过了。这次只是补他一刀而已。这件事一定要做得稳妥,不可大意。我现在就给你开张单子,权充凭据。快去吧。”

很快,一辆马车在五十几名湘勇的簇拥下驶出城外。李都司的嘴被塞进一大团棉布,整个身躯被装进大麻袋里。全身上下用绳紧紧地缚在车上,既喊不出声,也不能动。车到城外法场,刘长佑命押解的勇丁将李都司弄下车,没进行任何仪式,便将头颅砍下。尸体挖坑掩埋,首级则用白布包好,带回城内缴令。

曾国藩先着快马将李都司的首级送回省城,挂城楼示众,然后又在彭玉麟的陪同下,赶到造船基地。因一路劳顿,加之天晚,彭玉麟请曾国藩先到水勇大帐去歇息一夜,明儿一早再去看造船情形。

但刘长佑派过来的送信快马,却风驰电掣般地赶了过来。信差对曾国藩说道:“抚台大人突然接到省城急报,说加急圣谕到了。他老送信给大人,请大人随他老一同回省,不期大人却已动身来了这里。抚台大人已经连夜起程回省,他老请大人也连夜动身,万不可耽搁。”

曾国藩沉思了一下道:“说不定是江西方面出了大事!传话下去,速速备饭,我们简单用一口。我要连夜返回省城接旨!”

曾国藩此次果然料个正着。

天尚未明,曾国藩一行已经平安抵达省城长沙。稍事洗漱,简单吃了口东西,曾国藩便匆匆赶到巡抚衙门来恭听圣谕。

到了巡抚衙门大官厅,曾国藩见徐有壬、鲍起豹、清德、塔齐布都在。一见曾国藩走进来,徐有壬、鲍起豹、清德等人都起身施礼。骆秉章起身,把曾国藩请到身边的位置落座,然后便着人去请正在官驿歇息的传旨差官。

不一刻,传旨差官手捧四道圣旨来到大厅。

前两道圣旨是下给曾国藩的。一道是同意曾国藩试办炮船、试募水勇操练,称赞此议是“老成谋国”;一道是允准湘勇移驻衡州,认为是“所虑甚是”。

第三道圣旨是下给塔齐布的:“照曾国藩所奏,陛用游击署抚标中军参将塔齐布,在省操练,整顿营务,甚为得力,请破格拔擢等语。塔齐布著赏给副将衔,诸殿元以守备补用,先换顶戴,以示奖励。长沙协副将著塔齐布先行署理。”

这道圣旨未及宣完,不仅清德为之一愣,连骆秉章、徐有壬、鲍起豹也为之一愣。因为长沙协副将清德并未改任他职,塔齐布如何便署理上了长沙协副将?

众人正疑惑间,差官已打开第四道圣旨。这道圣旨正是下给清德的。旨曰:“曾国藩奏请将性耽安逸、不理营务之副将革职治罪一折,清德著革职拿问,交张亮基、骆秉章讯明定拟具奏。”

圣旨宣完,脾气火暴的清德便跳将起来,猛虎一般扑向曾国藩。

一见清德欲对曾国藩无礼,骆秉章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清德,你放肆!你想造反吗?”

身材高大的塔齐布,一见情形不妙,想也没想,便飞身从后面拦腰把清德抱住,口里说道:“清协台,您疯了不成?”

传旨差官则跨前一步,往清德前面一站,冷笑一声说道:“清协台,圣谕在此,你还没领旨谢恩呢!”塔齐布松开两手,顺手把清德腰间的短枪拿下,把清德掼倒在地。清德气愤地就地跪倒,口称:“奴才领旨谢恩!”

清德话毕,举起双手,欲接圣旨。

骆秉章这时却对传旨差官使了个眼色,旋高喊一声:“来人!”

两名戈什哈应声而入。

骆秉章手指清德道:“替本部院把他的顶戴、花翎摘了!把他带到外面等候发落。”两名戈什哈把清德的顶戴、花翎摘下放到骆秉章的面前,然后把清德带下去。

清德临出屋门,突然回头冷笑着对面无表情的曾国藩说道:“曾侍郎,你不用得意太早,本协早晚让你知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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