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暮春的风裹挟着沙尘掠过丐帮总舵的飞檐。
全冠清攥着密报的指节泛着青白,羊皮纸边缘的火漆印硌得掌心生疼。
\"萧峰独闯少林,三千武僧横尸当!\"
这些字迹在暮色里渗出墨痕,恍惚间化作萧峰掌劈青砖时崩裂的石屑,扎得全冠清眼眶发疼。
议事厅角落的青铜鼎还飘着残香,却掩不住他后颈渗出的冷汗,洇湿了粗布衣领。
\"帮主,这消息...\"三袋弟子话音未落。
全冠清突然踹翻身前矮凳。
檀木凳撞上青石地面发出闷响,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他盯着墙上褪色的\"忠义\"匾额,想起七年前自己为康敏构陷萧峰时,也是在这块匾额下指天画地发毒誓。
如今匾额上的金漆剥落大半,倒像是老天爷在冷笑他的虚伪。
“帮主,这……该如何是好?”
身旁的弟子声音带着颤音,继续不甘的问道。
全冠清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梁柱间悬挂的打狗棒,那象征丐帮权柄的信物此刻在他眼中如同一把悬顶的铡刀——
他太清楚,以萧峰今时今日的实力,若要清算过往背叛之账,自己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裤腰。
全冠清却突然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康敏那勾魂摄魄的面容。
一个大胆而卑劣的念头如毒蛇般缠住他的心:
若将自己心爱的夫人康敏献给萧峰,再奉上中原武林与官府的机密,说不定能凭此大功重获信任!
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康敏那颠倒众生的美貌,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
哪怕是萧峰这样的大人物,不过是碍于身份与面子不好主动罢了。
而中原武林各派的隐秘、朝廷兵力布防图,这些情报更是能让萧峰如虎添翼。
“备马!立刻召集暗桩!”
全冠清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檀木椅。
他抓起案头密报,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三日内,我要中原各门派动向、朝廷军械粮草调配、皇帝行踪……
所有情报必须完整呈上!”
全冠清一边吩咐,一边想象着萧峰看到康敏与情报时的神色——
那位昔日的主人、如今的帝王,定会被自己的“忠心”与“巧思”打动。
既往不咎之余,或许还会对他委以重任。
三天后,全冠清的书房之中。
全冠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头镇纸,冰凉的玉石触感突然让他浑身一震。
康敏那双含情目、那细柳腰,此刻都化作了救命符在眼前晃动。
他踉跄着扑向书架,扯出暗格里泛黄的《中原武林舆图》。
地图边角还留着当年标注丐帮分舵的朱砂痕迹。
烛火被穿堂风撩得明灭不定,全冠清抓起狼毫笔,在宣纸上疾书起来。
\"陛下钧鉴:臣闻红粉赠英雄,美人配豪杰...\"
笔尖在\"美人\"二字上顿出墨团,全冠清想起康敏斜倚在绣榻上的模样,酥胸半露,眼波流转。
他咽了咽唾沫,继续写道,
\"康敏素有倾国之姿,若能侍奉陛下左右,必能解塞外长夜寂寥。
臣冠清愿效犬马之劳,为陛下谋划周全。\"
笔锋陡然一转,他蘸墨画出中原版图:
\"少林虽破,武当剑阵暗藏玄机,峨嵋派秘炼断肠散...\"
字迹越来越潦草,却将各门派长老弱点、朝廷军粮转运路线标注得密密麻麻。
烛泪滴在\"襄阳城防图\"字样上,晕开一片朦胧,倒像是他逐渐清晰的求生之路。
窗外传来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全冠清将密信卷成细筒,用萧峰当年赏赐的鎏金火漆封印。
火漆在烛火下熔成殷红的珠,滴落时他突然想起康敏耳后的胭脂痣,那抹红与火漆竟诡异地重叠。
\"敏儿,待我将你送到萧峰榻上,\"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咱们都能换个活法。\"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全冠清将信塞进贴身皮囊。
他特意换上半旧的灰布长衫,把地图折成扇面大小藏进袖中。
路过演武场,几名弟子正在操练打狗棒法,招式依旧,却再无人能打出萧峰当年的气势。
他摸摸怀中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些自诩侠义的蠢货,哪懂得趋利避害才是江湖真谛?
晨光刺破云层,全冠清策马疾驰出总舵。
他望着天边那轮血色朝阳,想象着萧峰读到信时的神情:
或是赞许的颔首,或是轻蔑的嗤笑。
但无论如何,只要康敏能入了辽帝的眼,他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马蹄扬起的尘土中,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身披辽国旗甲,踩着昔日丐帮兄弟的肩膀,走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巅峰。
……
……
……
洛阳丐帮总舵。
康敏倚在雕花美人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边的翡翠步摇。
铜镜里映出她艳丽的容颜,眉梢眼角含着三分慵懒,七分勾魂,可眼底却藏着噬人的火焰。
当丫鬟颤巍巍递上密报,
“萧峰血洗少林寺”
几字跃入眼帘的刹那,康敏握着鲛绡帕的手骤然收紧,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攥得发皱。
“好个萧大王,真是威武雄壮的大好男儿!”
她喃喃低语,声音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的刀刃。
往昔种种在康敏脑海中翻涌
——丐帮总督,萧峰凛然不惧群雄的模样;
开封城外,他血战八方的飒爽英姿。
那时康敏就被萧峰这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霸气所吸引。
可萧峰却对她的百般勾引视而不见,冷硬如铁的态度,生生将她满腔爱意碾成了刺骨恨意。
得不到的,便要毁掉!
康敏曾暗中无数次算计,欲将萧峰置于死地。
可惜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如今,康敏听闻萧峰以一己之力荡平少林寺。
那份蛰伏在心底的倾慕,竟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康敏胸腔中疯狂蔓延。
“萧峰他终究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的男儿……”
康敏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纱衣滑落肩头,露出如雪的肌肤。
她望着窗外雨中摇曳的曼陀罗花,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又危险的笑。
如今萧峰成了辽国皇帝,权势滔天。
若自己能将这等人物收入囊中,何愁不能翻云覆雨?
更重要的是,萧峰是自己儿子段乔的师傅。
这层关系,不正是她接近萧峰的绝佳契机?
至于自己的丈夫全冠清?
“全冠清那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