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宴会,每年都要办,到底是谁在高兴?只有你吧?自欺欺人地以为父母亲今年还是很好,还巩固了城主颜面。”解尧晖又疾步走了进来,“但你们都知道吧,父母亲已经分房好多年了,父亲每到四月初六晚上都要把自己关进府中角落那个小破屋,谁都不让靠近。”
对三人来说都不是好回忆,解尧玲眉头拧紧:“我去年偷偷去过一次,打不开门,却闻到了其中的香火味。所以,到底在祭奠谁?”
“别管。”解尧恩说,“家长里短当然不能展现在外人面前,百姓只有看到和睦的城主一家才会安心。”
外人——钟离眨了眨眼睛。
好像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怎么三个人吵架也不知道避讳他呢?
“又是面子……面子、面子、面子!大哥既然要脸面,何必在朱青馆流连,不觉得矛盾吗?说出来的话全都是约束别人的,多恶心啊。”解尧晖上前几步,眸中含着怒火。
眼见解尧晖就要抓住解尧恩衣领,解尧玲起身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推着一人。
钟离后退几步,他无意看兄弟阋墙。
只是他心中仍有其他疑惑,若不问出来,恐今日也不得安生。
但目前这个状况,解家三位吵得不可开交,有解尧玲这个唯一练武的人在,不会打起来,但也吵得人头疼。
想问的事情肯定是问不出来。
钟离想了想,还是先行离开了。
离开前院,还是能听到三人的争吵声。
解尧恩常年混迹酒池肉林,一些污秽狠毒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伤的还是自家人的心。
最小的弟弟在京城摸爬滚打,有些扎心的词汇也刺伤了兄姐二人。
钟离手背在身后,在城主与城外鬼魅的事情之外,他忽地想起在酒楼里解尧恩说的那几句夸奖他们师门和睦的话。
原是如此。
在寻找前往后院的路时,钟离与阿贵正好打了个照面。
“公子。”阿贵躬身。
钟离颔首,本打算就这么过去,他想到什么,伸手拦住阿贵。
“等等。”
阿贵抬头:“嗯?”
钟离道:“稍等片刻,主殿氛围并不融洽,稍等些让三位手足将情绪发泄完,阿贵再进去。”
“什么?少城主和大小姐、小少爷又吵架了?”阿贵的心猛地坠下。
阿贵并非练武之人,听力并不敏锐,听不见主殿的争吵声。
钟离:“虽是争吵,然兄弟姊妹之间总也免不得这么一遭,若是能全部发泄出来再促膝长谈,应能缓解不少。”
阿贵:“……真的么?”
“应当是……”钟离也有些拿不准,“……真的吧?”
教育孩子的方式好像并不能像套公式一样直接套入。
不同的家庭、不同的手足要有不同的方法,可钟离也很难拿准这家人适合哪一种方法。
解尧恩方才情绪虽然不稳,心魔却没有丝毫冒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