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主事来得正好。这些账册,我已反复核算过三遍,数目……始终对不上。”
卢枫闻言,脸上“唰”地一下,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上报朝廷,岂非说明我等查账不力?”
钟懿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狼毫笔往笔山上一搁,语气沉重。
“兵部那边,能找到的账册都已在此。再去找他们核对,怕是缘木求鱼,问不出什么了。”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看来,只能用另外一个法子了。”
卢枫心中一凛,脸上却一震,结结巴巴地追问。
“另……另外一个法子?钟大人,此等错综复杂的陈年烂账,除了核对原始账目,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不成?”
钟懿并未留意到卢枫那刹那间的不自然,只是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卢经历莫急,山人自有妙计。很快,你便知晓了。”
卢枫心中暗骂,面上却愈发恭谨,甚至带着几分急切。
“钟大人说笑了!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出除了核对原始账目,还有何等通天彻地之能。若有需要下官效劳之处,钟大人但凭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钟懿听到卢枫这话,只觉得瞌睡正好送来了枕头,他指了指桌上那堆积如山的账册,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
“既然卢经历有心,那便劳烦你将这些账册再仔细梳理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我先出去一趟。”
卢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望着那比他人还高的账册,只觉得头皮发麻。
自己不过是客气一句,没想到这钟鼎还真不客气!
但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是,是!下官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钟懿施施然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便向外走去。
卢枫眼珠一转,也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刚迈出一步,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哎呀,卢经历,您这是要去哪儿?”赵耀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得一脸热情,蒲扇般的大手亲热地拍了拍卢枫的肩膀,“钟大人说了,这些账册可是宝贝,离不得人!您眼神好,又细心,可得替咱们钟大人把好这道关呐!”
卢枫被拦住无法动作,心中暗恨,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赵员外郎说的是,说的是。”
与此同时,青州城南,富绅云集的长乐坊深处,一座朱漆大门、石狮镇宅的府邸,便是桓府所在。
门房小跑着穿过几重庭院,将一份烫金的拜帖呈给正在书房品茗的老爷桓信。
“老爷,户部度支司主事钟鼎,钟大人前来拜访。”
桓信接过拜帖,眉头微微一蹙。
钟鼎?户部那个新晋的主事?他来找我作甚?
他桓信乃青州有数的大粮商,生意遍布南北,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商贾同僚,或是采买的官吏,与这户部新贵,按理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桓信心中念头急转,却抓不住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