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阳气潜藏
立冬之日,罗浮山被三重雪幕笼罩:最外一重如轻纱,midnight blue的雪粒子簌簌飘落;中间一重似棉絮,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最里一重若琉璃,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将整座山裹成巨大的水晶宫。罗汉果仙子立于“固元台”中央,她腕间的“阳气镯”泛着微弱红光——此镯以千年人参须炼制,能感应人间阳气盛衰。
“阿楠,你看这雪势,”仙子指向山下州府,那里的炊烟竟呈淡灰色,如病人微弱的呼吸,“《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云‘立冬,水始冰,地始冻’,今岁水冰而地不冻,乃阳气浮越于外之兆。”药童阿楠翻开《周易参同契》,见“阳气伏藏”页边结着冰花,冰花纹路竟与人参的须根别无二致。竹青化作雪雁,从远处衔来半片枯叶,叶面上“虚劳”二字被冻得凸起,如患者暴起的青筋。
忽然,山谷深处传来“咕咚”闷响,如巨石坠入深潭——那是阳气暴脱的应兆。仙子快步至崖边,见一位樵夫仰卧雪地,四肢厥冷,斧头上的霜花比寻常洁白三倍,显是阳气已离其身。她轻按樵夫“人中”穴,指尖传来的竟是冰寒触感,不禁皱眉:“《灵枢·五味》云‘阳气者,若天与日’,今阳气暴脱,需以‘独参汤’急挽垂危。”
第一折·虚劳厥逆·百态危急
巳时初,州府“固本巷”的青石板下渗出寒气,卖姜汤的王老汉呵出的白气竟在胸前结成冰花。“济元堂”药铺内,十六盏“续命灯”在风中摇曳,灯油凝结成膏状,恰似患者凝滞的气血。首位患者李书生蜷缩在竹榻上,身着狐裘仍瑟瑟发抖,他强撑着伸手诊脉,袖口滑落,露出腕部三道青筋暴起如紫蛇:“晚生每至黎明,自觉有气从少腹上冲,直达咽喉,憋闷欲死。”
仙子以“悬丝诊脉”法测其脉,丝线竟被冻得僵直,寸口脉细如游丝,尺脉却浮大中空:“此乃‘肾不纳气,虚阳上越’,《难经》谓之‘肾间动气不足’。你看这脉,”她指着丝线上的冰珠,“肾阳衰微,如釜底无薪,虚阳反浮于上。”
次诊农妇陈氏,产后百日,面色青白如纸,怀中婴儿奄奄一息。“我每喂一次奶,就觉得魂要散了,”她声音微弱,“双手冻得像木头,针扎都不知痛。”仙子触其乳根穴,毫无弹性,如败絮裹冰,再观婴儿舌苔白腻,指纹淡红不显:“母病及子,脾肾双虚,需‘补气养血,母子同治’。”
最惊心动魄者是老石匠张公,他被四根扁担抬入诊室,面色青黑如锅底,口开目合,手撒遗尿,鼻息若有若无。仙子以手试其鼻息,竟感受不到气流,再按“趺阳脉”(足背动脉),搏动微弱如蛛丝:“此为‘元气暴脱’,若再迟半刻,必成‘脱证’,再难挽回。”
第二折·人参采制·先天灵宝
未时三刻,罗浮山“人参谷”的千年古松下,三株人参在雪地中若隐若现:天参生于松顶,根须穿透积雪,直指北斗七星,顶戴七枚红果如北斗七星;地参长于松下,根形如土黄色婴儿,左手握“日精”,右手攥“月华”;人参生于松旁,根须与松树根系缠绕,如人体经络与脏腑相连。
“采参需遵‘三才之道’,”仙子取出“乾坤铲”,铲身刻有“先天一炁”,“先祭天,再祭地,后祭人。”阿楠点燃三炷檀香,插在雪地上,香烟竟凝而不散,形成三股青气,分别指向天、地、人三才方位。竹青化作山猿,手持玉盘,接取天参上的雪水——此水得日精月华,可引参气入经。
当“天参”根须离土瞬间,天空突现“先天八卦”光影,乾卦对应天参的红果,坤卦对应地参的身形,震卦对应人参的须根。仙子以“续命红绳”缠绕参根,红绳竟自动打成“九节佛风结”,每节对应人体九阳之位。此时,谷中突然响起鹤鸣,九只丹顶鹤衔来灵芝,围绕人参飞舞,形成“九星续命”之阵。
第三折·汤剂秘制·七情和合
戌时正,济元堂后厨的“五行炉”分三层燃烧:底层以雷击木为炭(属火),中层以檀香木为柴(属土),上层以松枝为薪(属木),形成“木生火,火生土”的五行相生之象。三口金鼎分别对应“天、地、人”三才:
- 天鼎(亡阳厥逆方):投入天参、熟附子、干姜、麝香,以“雷火”急煎。阿楠手持“离卦扇”扇火,扇面“火”字与炉中火焰共鸣,鼎中汤汁如赤龙翻滚,每沸腾一次,便吐出七颗气泡,如“七星续命”。
- 地鼎(气血两虚方):放入地参、黄芪、当归、红枣,以“文火”慢熬。竹青化作土德星君,手持“耒耜”模型搅拌,鼎中汤汁渐成琥珀色,表面浮现“土生金”的纹路。
- 人鼎(虚阳上越方):混合人参、磁石、牡蛎、五味子,以“文武火”先武后文。陈郎中用“子午簪”搅动,簪头的“阴阳鱼”与汤汁旋转方向一致,形成“水火既济”之象。
当三鼎汤汁熬至“气通百脉,色达五脏”时,竹青突然口吐“三才丹”,分别投入三鼎。天鼎中赤龙化作太阳,地鼎中琥珀凝成大地,人鼎中水火融成太极——此乃“三才合一”,寓意“人参补气,通贯天地人”。
第四折·辨证施药·回阳救逆
亥时三刻,老石匠张公仰卧于“固元榻”,周身覆盖着三层棉被,榻下四角各置一碗附子汤,蒸汽蒸腾,如四道暖流守护四方。罗汉果仙子手持“九阳艾炷”,艾炷以人参、附子、麝香研末混合艾绒制成,炷高寸许,点燃后红光摇曳,照亮张公青黑的面色。“神阙者,先天之本,后天之气通会之处,”她以生姜切片垫于神阙穴,“隔姜灸可避其直接灼肤,又增温通之力。”
艾炷燃烧时,张公腹部渐渐泛起淡红色,如冻土初融。竹青衔来天鼎中的亡阳厥逆方,汤汁呈赤红色,表面漂浮着七颗麝香粒,如北斗七星。仙子以金缕匙轻轻撬开张公牙关,汤汁入口瞬间,他喉间发出“咕嘟”巨响,如枯井吸水。俄顷,张公身体突然抽搐,吐出半碗紫黑痰涎,痰中冰晶闪烁,落地成霜——此乃寒痰与虚阳搏结之象。
书生李公子则半卧于竹榻,目睹仙子以“龙虎交战”针法刺其太冲、涌泉穴。针尖入太冲时,他觉有凉气从足厥阴肝经窜至胁下;刺涌泉时,又有暖流从足底涌至丹田。竹青化作玄武,口衔磁石置于其百会穴,磁石与头皮相吸,发出轻微震颤。“太冲为肝之原穴,涌泉为肾之井穴,”仙子解释,“一泻一补,如龙虎相斗,使肝气条达,肾气闭藏。”李公子忽觉胸中有两股气龙交汇,一股清凉,一股温热,最终在丹田化作温润之气团,奔豚气竟随之平息。
农妇陈氏的治疗则充满温情。仙子先以温毛巾擦拭其乳房,再将人参汤均匀涂抹于乳根穴,配合“乳香敷贴”法——乳香研末与黄酒调糊,敷于穴位后,以艾条温和灸之。“乳根属胃经,胃为气血生化之源,”仙子边操作边说,“人参补气血,乳香通乳络,灸法促流通,三管齐下,方得母子同补。”三日后,陈氏乳汁如泉涌,婴儿饮乳时发出满足的哼声,诊其脉,陈氏寸口脉由细弱转为和缓,婴儿指纹从淡红转为淡紫,恰如春日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