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临时决定再去一次热泉。当他们沿着熟悉的甬道走进石室时,发现泉眼处果然泛起奇异的蓝光。周野按照日志里的方法,将一块石灰石放在泉眼边缘,看着矿物质在石面上缓缓勾勒出螺旋的轮廓,像有人用无形的笔在书写。
“古人用这个记录时间。”苏芮的声音里带着惊叹,“就像我们写日记,只是他们的日记本是石头。”
周建明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后是枚铜铃,样式和林深送周野的那枚一模一样:“这是我被困时,用热泉边的铜矿石打磨的。”他把铜铃系在泉眼旁的石笋上,铃声在石室里回荡,“给后来的人留个记号,告诉他们这里有人来过,有人记得。”
回程时经过那片盐道遗址,周野看见几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正在写生。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孩举着画纸笑:“老师说这里的石头会说话,你们听见过吗?”
苏芮指了指她脚下的青石板:“你看这些凹痕,是马帮的马蹄磨出来的。它们在说,以前这里很热闹,有很多人带着眼巴和希望,从这里走过。”
女孩眼睛一亮,立刻在画纸上添了串小小的脚印。
研究所的展厅很快多了个新展区。玻璃柜里陈列着那枚在热泉边系着的铜铃,旁边的屏幕循环播放着秋分那天的蓝光螺旋,下方的说明牌上写着:“所有沉默的等待,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回响。”
周野在整理留言簿时,发现最新一页画着个简单的绳结,旁边写着:“林深教的,说这样系最牢固。”他认出那是林深特有的打结方式,尾端还留着故意拉长的一小截,像在说“未完待续”。
手机响起,是母亲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父亲正蹲在院子里,给那株从暗河带回来的硫磺花浇水,花茎上挂着块小小的木牌,写着“家”。背景里,周野房间的窗户敞开着,书桌上的岩画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螺旋纹路里仿佛还藏着暗河的水声,和那些永远说不完的故事。
周野合上留言簿,起身走向展厅外。夕阳正落在三姐妹峰的雪顶上,把山峰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知道,山还在那里,河也还在那里,而那些关于寻找与等待、离开与归来的故事,会像螺旋纹一样,在时光里不断延续,成为石头永远记得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