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差不多在六月底至七月初,也就是夏季汛期前通过整个会通河段。
秋粮征收差不多在九月接近尾声,太子七月底从京城出发,路上耽搁月余。
抵达张秋镇时刚好赶上漕运结束,避免了干扰运输,且秋季是黄河的平汛期。
水位相对平稳。
适合实施勘测,细化工程计划,筹备物料、征夫等前期准备事宜。
今年二月到六月,全面疏浚河道,加固、新建堤防,修建水闸、减水坝等等。
抢在黄河主汛来临前完成了主体工程,及至七月中旬工程检验结束。
这期间的漕粮便走的是海运。
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维护了。
治理河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观察维护。
太子自然不能一直留在外面。
因而在确定本次工程无误之后,除了林鸿渐及相关河道管理官员,其他人于八月中旬随太子启程返京。
队伍今日抵京。
“孙儿没忘。”
曜哥儿道。
“邹先生早说等到了爹爹他们回宫的日子,我可以请假,昨儿我便同邹先生请假了,今天只上半天课。”
说着,他想起一件事,眼睛亮晶晶的。
“娘怀着弟弟妹妹呢,孙儿怎么着都要去接娘!也不知娘现在身体怎么样。”
没错。
槛儿有身子了。
具体怎么怀上的,外人无从得知。
总归现下八个月了。
且据随行太医所说,是双胎。
孩子不能生在外面,容易被人利用搞出各种事,且宫外环境人员复杂。
生产期间的安全保障也不比宫里。
但双胎通常又容易早产,这也是太子这般着急往回赶的重要原因。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
裴皇后走到门口,摸摸孙子的脑瓜。
“有你爹在,路上累不到你娘,去学宫吧,到时候我让冯嬷嬷送你回东宫。”
“好。”
曜哥儿点头,带着小喜子走了。
他前脚从景和门离开。
后脚郑明芷从永祥门进了坤和宫。
郑明芷是在去年七月初被解禁的,一来彼时她已被禁足两年半。
从时候上来说,也该解禁了。
毕竟她当初的罪名只是驭下不严,失察失管,禁足两年多已然足够。
再多便反倒太子不占理。
二则,太子出去的时间不短,东宫在有太子妃的情况下哪怕不把管家权交到她手上,也需得一个主子镇守。
所以如今郑明芷禁是解了,但管家及辅储方面的权却是仍没交给她。
槛儿在时东宫后宅由槛儿打理,槛儿走了便还是孙嬷嬷替管着。
这一年多郑明芷除了能拿身份压人,也就偶尔能行使一下太子特许她可对底下的人小惩大诫的权力。
郑明芷憋屈又羞恼。
可她如今学聪明了。
知道跟太子作对没好下场,嘉荣堂现今不少人也都是从典玺局调来的。
郑明芷便没再像以往那样动辄在嘉荣堂把情绪写在脸上,也不摔东西了。
相反她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太子妃,日常言行端庄温和、从容不迫。
待宫人恩威并重,待帝后恭敬孝顺,一年下来雷打不动日日来坤和宫请安。
逢上宫宴,她对各府的王妃及众诰命夫人们也是平易近人照顾颇多。
如今外人都道太子妃贤淑至孝,待人接物颇有裴皇后当年的风范。
相当于是在说她有将来母仪天下的风范。
而郑明芷要的也正是这些。
名声是好东西啊。
横竖太子当年没为着那件事废了她,如今她不犯错,他便没有理由废她。
不仅不能废。
相反还要为了她的这些好名声,重新给她体面,恢复她太子妃的特权。
左右时间长着呢。
而她有的是时间!
进了殿向裴皇后请完安,郑明芷向裴皇后说了晌午接储驾的一些安排。
末了道:“这一年辛苦母后照看曜哥儿了,而今殿下与宋良娣马上回来,想来曜哥儿也该搬回东宫了。
若不儿媳稍后叫人来收捡曜哥儿的东西送回东宫,也省得再劳母后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