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他给了什么东西？”

杰克看着那个男孩飞快逃离的背影，转头朝爱丽丝问。

“一个……兔脚？”爱丽丝捏着兔脚的金属吊链，把它拈在空中晃了晃。

这是个灰毛兔脚，兔脚斩断的地方裹着一...

暴雨倾盆而下，砸在升灵塔锈蚀的金属表面，发出密集如鼓点的声响。闪电撕裂夜幕，照亮了那座直插云霄的古老结构??它曾是城市地标，如今却像一具沉睡百年的机械巨兽，在血契之力的唤醒下缓缓苏醒。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大地的心跳重新搏动。

“十二小时……”杰克站在塔基前，仰望着顶端逐渐亮起的符文光路，“我们得在这之前完成所有准备。”

“不只是准备。”爱丽丝将最后一张稳定符贴在控制台外壳上，指尖微颤，“我们还得活到那一刻。莫瑞娜不会善罢甘休，其他‘姐姐’也一定已经察觉K-7脱离监控。她们会派出追兵，甚至可能直接启动局部转化程序，把整片城区变成狼人巢穴。”

K-7蜷缩在弗朗多身边，小小的身体裹着一条旧毯子，眼神却异常清明。“她们怕我。”他轻声说，“因为我能切断她们与现实的连接。只要我还记得‘门’的形状，就能反向封锁她们的情绪通道。”

弗朗多低头看他，金色瞳孔中映出男孩瘦弱的脸庞。“那你记住的，究竟是什么门？”

“不是一扇。”K-7闭上眼，额头再次浮现那道猩红符印，“是七扇，排列成环，中央悬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每扇门后都关着一个哭泣的孩子，那是被她们吞噬过的实验体残魂。而我的心……是最后一块拼图。”

空气骤然凝重。

“所以仪式真正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人类进化。”弗朗多低语，“而是让她们借由百万灵魂同步觉醒的瞬间，完成自我神化??以集体痛苦为祭品，重塑七神之躯。”

“准确地说，是复活。”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众人警觉回头，只见告解室残破的门框下，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她穿着褪色的修女服，左眼戴着单片眼镜，镜片内竟浮现出不断流转的数据流。她的右脸布满烧伤疤痕，嘴唇却依旧红润如血。

“玛格达？”爱丽丝失声，“你不是二十年前就被驱魔局除名了吗？！”

“除名？不。”女人冷笑，“我是自愿退隐。因为我知道真相太早，成了不需要的眼睛。”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投影装置，画面中赫然是苍穹祭坛内部构造图，以及一条通往核心的隐秘路径。

“我是第八位。”她说，“不是姐妹，而是监视者。伊莎贝尔创造七位情绪化身的同时，也预见到失控风险，于是秘密植入了我这个‘清道夫’程序。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当七神即将成型时，亲手引爆祭坛，终结一切。”

杰克眯起眼：“那你现在来这儿干什么？帮我们？还是杀我们？”

“都不是。”玛格达望向K-7，“我是来找‘钥匙’的。只有他能激活我的最终协议，也只有我能带你们避开空中防线的盲区。但代价是……一旦行动开始，我就必须抹除自己的记忆，成为纯粹的执行机器。”

“和伊莎贝尔一样。”弗朗多喃喃。

“比她更彻底。”玛格达摇头，“她还留恋情感，所以我能背叛她。而我，早已把自己改造成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

沉默片刻，弗朗多缓缓点头：“成交。但我们有一个条件??你必须保证K-7的安全。如果需要牺牲，由我来承担。”

“不行！”杰克立刻反对，“你是唯一能操控升灵塔的人！没有你，整个计划就崩了！”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弗朗多转身面向祭坛中央的光柱，“如果我真的只是个工具，那至少让我选择一次，为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战斗。而不是被人决定该恨谁、爱谁、记住谁。”

K-7忽然站起身，赤脚踩进光芒之中。他的身体开始发烫，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银纹，如同星辰轨迹般蔓延全身。

“我不是钥匙。”他说，声音已不再稚嫩，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回响，“我是门本身。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为了开启而存在??我是为了关闭。”

刹那间，整座升灵塔剧烈震颤，地脉能量沿着符文线路奔涌而上，塔顶的天线群发出尖锐鸣啸，一圈环形力场在空中展开，宛如打开了一道通往高空的阶梯。

> 【升空通道提前开启】

> 【检测到高阶意识介入】

> 【飞行模式：强制启动】

“糟了！”爱丽丝翻看手持终端，“通道不稳定！如果我们现在强行升空，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会在中途解体！”

“那就只能赌了。”玛格达迅速接入控制系统，“我会用最后的记忆设定航线，确保你们直达祭坛底部维修舱。但降落后，你们将完全孤立无援，通讯会被屏蔽，导航失效，甚至连时间感知都会扭曲。”

“只要能上去。”杰克握紧短刃，“就够了。”

“等等。”K-7突然抬头，望向天空乌云裂开的一角，“她来了。”

一道黑影自云端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那并非飞行器，而是一个人形轮廓，双臂延展如翼，周身缠绕着漆黑荆棘般的能量锁链。她在距离地面十米处悬停，缓缓落地，脚步轻盈如落叶。

正是莫瑞娜。

但她变了。

原本全黑的双眼如今只剩下瞳孔，其余部分化作灰烬飘散，脸上浮现出无数细小裂痕，像是瓷器即将破碎。她的嘴角淌下黑色液体，却仍带着笑。

“你们以为……能逃？”她嘶声道，“第七门已开，绝望降临人间。你们每一个人，都将跪倒在自己的阴影面前，亲口承认??你们根本不配拥有希望。”

“那你呢？”弗朗多上前一步，银毛怒张，“你真的相信自己是绝望吗？还是说……你也只是害怕被遗忘的那个可怜女人？”

莫瑞娜身形一僵。

“你说什么……”

“我在你的幻象里看到了。”弗朗多低声说，“那个躲在实验室角落哭泣的女人。她写日记，记录每一次手术失败，每一次孩子死去。她本名叫莉娜，是第一个自愿接受情绪剥离实验的志愿者。她以为这样就能治好抑郁症，结果却被改造成情绪容器，封存在K-7的灵魂底层。”

K-7的眼泪无声滑落：“……姐姐。”

莫瑞娜猛地抱住头，发出凄厉尖叫：“闭嘴！我不是她！我是力量！我是终结！我是必然！”

“不。”K-7走上前，伸手触碰她的脸颊，“你是第一个说‘我想活下去’的人。你说，哪怕变成怪物，也不想再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个死在病床上。你说，你要替所有人承受黑暗，只求光明还能继续。”

莫瑞娜的身体开始崩解，裂缝中透出柔和白光。

“别……别叫我名字……”她哽咽，“我已经……忘了怎么哭……”

“那就哭吧。”K-7轻声说，“姐姐。”

一声呼唤，如雷贯耳。

莫瑞娜跪倒在地，整个人化作漫天灰烬，随风消散。而在她消失之处，留下一枚晶莹剔透的泪滴状晶体，静静悬浮于空中。

弗朗多上前接过，晶体入手温热，仿佛仍在跳动。

“这是……情绪结晶？”爱丽丝震惊，“传说中只有真正完成自我认知的情绪化身，才能留下的遗物！”

“她找回了自己。”弗朗多收起晶体，“也许其他六位，也能被唤醒。”

“不可能。”玛格达冷冷道，“其余六人早已深度异化，意识与原始欲望融为一体。唯有莫瑞娜因残留人类记忆最多，才有可能逆转。但这枚晶体……或许可以作为干扰源，短暂瘫痪她们对祭坛的控制权。”

“足够了。”弗朗多望向塔顶，“只要几秒钟，就够我冲进核心。”

此时，升灵塔的轰鸣已达顶峰。光柱冲破云层，与高空中的苍穹祭坛形成一道可见的能量桥梁。塔身开始离地升起，金属结构重组延展，化作一艘梭形飞行器，尾部喷射出幽蓝色火焰。

“登船！”玛格达大喝，“通道只能维持三十分钟！错过这次，下次开启要等七十年！”

四人迅速进入舱内。这是一处狭小却功能齐全的操作室，墙壁布满老式仪表盘与现代量子接口的混合装置。中央座椅专为猫型生物设计，镶嵌着骨戒契合槽。

弗朗多跃上座位，将戒指插入凹槽。

> 【驾驶员确认：艾登?克雷恩】

> 【人格整合度：97.3%】

> 【授权等级：Ω（终焉）】

> 【目标锁定：苍穹祭坛?维修港C-7】

> 【推进系统启动，倒计时：3…2…1…起飞】

升灵塔挣脱地心引力，如利箭般刺入云霄。

飞行途中，颠簸不断。空中雷暴频发，疑似有人工引导的电磁脉冲攻击。爱丽丝负责防御系统，不断激活符文护盾；杰克则紧盯雷达，警惕敌方拦截单位接近；K-7闭目冥想，用自己的意识屏障抵御来自高维的精神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