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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因果真情揆痴心(第2页/共2页)

我就不说就不说,我急死你!

我心里跟他大干了三百回合,但实际上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揉着太阳穴装头疼:“我……我不舒服。”

“你又诓我!”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眼底含着笑,“太医早上可说了,你一切都好!说吧!这回想要什么?”

我捂着前额,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我想……我想见见承欢。”

其实我是惦记着十福晋,庆欢是她和十爷的第一个孩子,圣祖爷在世时,曾有意将那孩子许给合术王子的幼子,对于当时的八爷党而言,这是一笔莫大的资本,可十福晋死活不肯,她冒死觐见,磕破了头才求得圣祖爷收回成命。

掌上明珠没了,十福晋此刻该是剜心般的疼痛吧?

可我不能直接说见她,否则以狗皇帝的疑心,没准会以为我与前朝串谋。

见他盯着我不说话,我忙补了一句:“我……我听说承欢格格画功犹如鬼斧神刀,能让人物跃然纸上,我想……让她给我画一副。”

他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只将我抱到他腿上坐着,大手捏着我的小手玩,玩的我都不耐烦了,嘟囔道:“行不行给句话儿,吊着算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我以为他要发脾气,一溜烟站到旁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打量了我半响,突然笑了,低下头对上我的眸子,亲昵地说:“好好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再不敢吊着你,同你怄气了,最后后悔伤心的还不是我自己。”

他将我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着,言辞满是感慨,又想在发誓。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宿在了我的寝殿,床笫之间他是那样温柔,像捧着一个玉娃娃般珍惜。

可我……我害怕极了,浑身颤抖着瑟缩在他怀里,我害怕他一个不留神,会叫出“若曦,若曦~”

我记不清了,也许他叫了呢?

第二日午后,皇上派人送来旨意,让我去如意馆画相。

来人还送了一套绣工精致的红色衣裳来,就连旗头上的花儿都是红色的芙蓉,我穿上之后,整个人气色提升了一大截,再不似先头病恹恹的模样。

可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刹那的恍惚……

“这衣裳……”我怔怔地呢喃,惊梦般看向梅香:“这衣裳本就是我的呀!”

梅香愣住了,错愕地看了眼高无庸:“高公公,这……”

高无庸细细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是!这衣裳本是库房的,想必小主之前穿过,前阵子发现金丝线松了,拿去针功局修补,竟劳动御前的人送来了。”

我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去年这个时候我正是神志不清,或许穿过也未必记得清晰。

我到如意馆的时候,承欢格格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她见到我再没有同上次那般激动,只是浅笑着向我行礼:“宁娘娘万福。”

我上前扶她起来,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格格近来清瘦了,可是暑热所致?”

“无碍,宁娘娘跟我进来吧!”

她微微颔首,往后退了半步,引着我进了一间屋子。

我落座之后,忍不住问她十三爷身子可好,她只是吩咐人给我上茶,规规矩矩地回话,俨然是个小大人。

我感觉她有些怕我。

许是西洋画繁复,一连五日,也没画成个样子,承欢面上总是淡淡的,但是每次都会带两大食盒点心来,样子精巧不说,味道……味道总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晚上,皇上给我洗脚的时候,问我:“这几日可高兴,还有什么想要的?”

我趁机同他说起了承欢的那些点心,他明明被我说的很馋很馋,可是当我想说想要见那个做点心的厨子,他竟一口拒绝了。

“华妃娘娘有七八个厨子,川粤徽鲁等菜系厨子各一枚不说,就连做蟹粉酥都是请的京城“齐顺斋”的师傅,据说害得那家铺子都倒闭了。

我只是想要让厨子过来,教梅香菊韵做点心,做会了便送他回去,这都不行?”

我转过脸不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院子里的玉兰树。

他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给我擦脚,为我穿好鞋袜,动作还是那样温柔,让我的任性显得愈发突兀。

他一边擦手上的水,一边问我:“朕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这是他头一回在我面前自称“朕”,以此来表达他的态度,足够了。

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淡淡道:“臣妾错了,皇上息怒。”

这也是我头一次自称臣妾,以此告诉他,我懂了。

那天晚上,他去了华妃的清凉殿,之后的很多日都没有来见我。

百无聊赖,我又开始满院子溜达,不知不觉就到了那日听曲子的湖畔,远远地看到了莞贵人,一袭绿衣,薄施粉黛,头上也没有繁复的金玉之物,真正是给炎炎夏日添了一丝清爽。

我正欲上去打招呼,又想着若是她见着我俩容貌酷似,必定会想方设法寻根究底……

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想想自己一个没有身份来历的人,当初得知是替身,伤心难过到那步田地,何况是她呢?

出身名门,常伴书香,况且家中无子,长女的地位非同一般,想必比寻常女子更多几分风骨,如今正是她新贵得宠的时候,我又何必要去给她添堵呢?

我退到假山后头,默默等着她们主仆离开,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看衣着打扮便知不是凡人。

“弘历给莞娘娘请安!”

莞贵人打量着弘历,问道:“我与阿哥素未相似,阿哥怎知我身份?”

“勤政殿外遥遥一顾,儿臣觉得莞娘娘十分亲切。”

弘历仰面望着莞贵人,像是有什么要说似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孩子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

莞贵人弯下腰,笑着问他:“这样热的天,阿哥不在屋里待着,跑这里做什么?”

弘历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莞娘娘最得皇阿玛圣心,我只问一句,他是真的不喜欢儿臣了么?为什么不肯见我?是否因为我额娘身份低微?”

“阿哥,人贵自重,我虽不知你额娘出身是否卑微,但父母爱子之心人人皆是。别人如何轻贱你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别轻贱了自己,来日别人自然不敢轻贱你分毫。”

莞贵人语气温柔中不乏力量,一番话说得深入我心,实在是个值得高看一眼的女子。

皇上宠她,想必不止是因若曦,只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罢了。

弘历听了这话,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他拱了拱手,恳求道:“莞娘娘这般宽我的心,想必最是个慈心宽厚的,可否再替儿臣带个话给皇阿玛?”

“阿哥请说。”莞贵人没有犹豫。

弘历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侍卫们走远,才道:“儿臣想请皇阿玛不要再生承欢的气,我虽然不知大年初一她同皇阿玛说了什么,但是她必定不是存心犯上的,她在圆明园也待了小半年了,这次圣驾回鸾,能否准许我和承欢……还有弘昼,跟着一起回去?”

承欢那孩子这回跟惊弓之鸟一般,那样存心疏远我,想必她被罚到这圆明园来,与我脱不了干系。

我瞥了眼身侧的梅香,她平素话最多,见到什么都要评头论足一番,这回竟是这般安静……

呵呵……真是难得啊!

我呆坐在廊下,望着月光出神,突然想起下午的事情,吩咐道:“梅香,你去玉英殿那边采些果子来,我下午瞧着已经熟了,酿酒做蜜饯果子都是好的。”

梅香嫌远,拉着高无庸一起去了。

我又想起了那身红衣裳,袖口似乎有些松了,便传了针功局的管事过来。

不一会儿便来了个老麽麽,听见我说她做事马虎,修补衣裳不精细,老麽麽忙跪地请罪。

当我拿出那件衣裳的时候,她明显松了口气,正色道:“这衣裳确实手艺了得,然则并非宫廷绣娘的手艺,倒像是……像是……”

老麽麽很紧张,眼珠子转的飞快,半天也没想起来这衣裳出自何处。

比老麽麽还紧张的是菊韵,她双手揪着帕子,生生揪出了个窟窿。

我幽幽地问了一句:“她是你亲戚?”

菊韵一惊,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小主,您何必为难奴才呢?”

也是,大家都是笼中鸟,何必相互为难呢?

为了表达歉意,我将自己积攒的银票都赏给了麽麽,那是一笔足以令她颐养天年的数额。

梅香得知此事,絮叨了好几日,说宫里的老麽麽生养死葬自有内务府做主,这些银子给她也花不完,将来只是便宜了管事的。

恰逢皇帝十几日不来,她愈发肉疼,开始担心往后的生计,甚至打起了玉英殿外那片果树林子的主意。

她一边腌制果脯,一边同我说:“要不咱腌它几大缸子蜜饯果子,就说是宫廷秘制,托膳房运菜的小太监送出去卖。“

见我只是笑,她掰着手指说道:“八月圣驾回鸾,九月十月要添置新衣裳,十一月之后得用炭火,咱们可得先打算起来啊,这要是回了宫,想淘换点东西可就难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皇上来了,打趣说这丫头跟我实在是屈才,她该是个大财主啊!

一句玩笑,便将十几日不见的芥蒂驱散。

这便是帝王之爱,一切欢喜忧虑,皆由他而起,由他而终,而你能做的,只是依从。

我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不是说了不许跪我么?”他的语气带着讨好,轻轻将我扶起。

我垂着眸子,往后退了一步:“臣妾不敢。”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弯着腰侧首观察我的神色:“还惦记着厨子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只道:“臣妾做了新鲜葡萄汁儿,用冰镇着呢,皇上可要用些?”

我一口一个“臣妾”,叫的他脸色愈发难看,黑着脸与我对峙了一番,就连我端上来的葡萄汁也不动了。

“皇上还是用些吧!稀释这葡萄汁的水,是从宫里带来的一瓮木兰坠露,这是今夏最后两杯了。”

我恭敬地捧着杯子,目光无波地盯着他。

最后他终于慌了,愧疚地捧着杯子一饮而尽,抱着我说了许多朝政繁忙的话,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他的帝王之尊,令他说不出“对不起”。

他的凡夫之心,又令他耐不住向我解释。

我懂。

我抚着他手上的木兰戒指,低声问道:“皇上,是在向臣妾道歉么?”

他没有作声,只是把我抱得更紧,头埋在我的颈脖处,他说:“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跟你怄气了,再不敢了,你不要一口一个臣妾了,我……我……觉得你要离开我似的。”

我颈脖处的一片凉意,在渗入心房的那一刻,变得温热。

我忍不住转身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纵使有再多疑虑和不安,都在此刻化作了绕指柔。

那天,他破天荒地同我说起了前朝的风云巨变,腐政弊病丛生,他铁腕反腐导致江南儒生诸多不满,流传出许多反抗诗篇。

怡亲王日渐病弱,朝中能用的将才竟多于年羹尧有关,丰台大营无得力之人接手,敦亲王鲁莽,几度被人当枪使,险些坏他大事……

我倚在他怀里,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目光定在他脸上,竟无语凝噎。

圣祖爷在位61年有余,8岁登基,擒鳌拜,定三番……

可最终留给今上的,不仅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更是姻亲关系繁复的腐败吏治。

他想要的海晏河清,清明吏治,百姓富足,注定要掺杂着姻亲的血泪,留给后世的或许只是一句:“弑杀手足,铁血无情。”

我凝视着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研磨,待墨化开,我提起笔,落笔前看了他一眼。

他与我相视一笑,无声地走到我身后,抓着我的手写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他用下巴温柔地磨蹭我的鬓发,在耳畔低声说道:“我不怕世人不解,只怕你……你……”

“我懂的!”我扭头,指尖抵在他唇上。

他挑了挑眉,故作不解:“真懂?”

“嗯!”我努了努嘴,在纸上写下一个“等”字。

他展颜大笑,将我横抱起来,抵在床榻上好一番温存。

青天白日,阁中虽然放了冰,还是抵不住炎炎暑气,我又羞又臊,身上微微生了汗意,脸颊绯红发烫,听着他的心跳,一滴泪不知不觉从未眼角落下……

无他,只因此刻我是他心灵相印的知己。

第二日,御膳房送来了一位厨子,人长大五大三粗,做的点心却异常新奇,味道……与承欢那里的很像,只是很像而已。

之后,一直到圣驾回鸾,皇帝再也没有来过,我时常握着那张“等”字,抵在心口上,便觉得日子不那么难熬了。

回鸾的前夕,传来他的亲笔书信,说圆明园的秋是极美的,让我多住几日,待入了冬,同承欢弘历几个孩子一道回宫。

我捧着那信,眼底终于泛起雾气,喃喃道:“他终于开始懂我了。”

“或许,皇上一直都懂小主,只是不放心罢了。”

高无庸低着头,不徐不缓地说着。

八月初,皇帝带着他的妃子们回宫了,圆明园的空气都变得自由了。

我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由头去见承欢,她竟来了,说是画作还差几笔,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我随着她到了如意馆,一进门便见十福晋坐在那里,正对着一副少女画像出神。

见我来了,红着眼眶扯开一抹笑:“来了?”

我走到她身侧坐下,目光落在那副画像上,“福晋,你还有庆成和弘宣,都是你的孩子,福晋万万不可厚此薄彼,当初是怎么护着庆欢的,往后也要这般护着其他孩儿才是。”

对于母亲而言,失去孩儿的痛,是再多的温言软语也止不住的。

与其安慰,倒不如提醒她,为了其他孩子好好活着。

她擦了擦眼角,仰起下巴,“是!日子总是要过的,那个草包老十若是没有我,怕是头都砍了好几回了。”

她的语气带着怨怼,怨怼的不是十爷,而是皇帝。

成王败寇,当年若是八爷登基,凭他们夫妇的身世背景,待遇绝对不比现在的怡亲王差。

易地而处,八爷又会放过皇上和怡亲王乃至隆科多、年羹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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