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千万别跟莞嫔似的?
莞嫔?
不该是莞妃么?
我以为听错了,忙问:“你说什么?莞妃她怎么了?”
承欢茫然地打量着我,咀嚼糕点的动作缓了下来,反问我:“娘娘,你与莞嫔也有交集么?”
看来甄殖鍪铝耍
这个鬼丫头,是怕我会忧心,所以不敢乱说。
这这这……总不会是与我有关吧?
不对劲!!!
我沉下脸问:“我与她没有交情,可以说了么?”
“刚才剪秋姑姑跟我说的,莞嫔穿错了一件衣裳,皇伯伯勃然大怒,将她圈禁在碎玉轩,妃位也取消了。”
承欢一五一十全说了。
我很诧异:“什么衣服这么严重?总不会是龙袍吧?”
“说是……啧……”承欢蹙着眉,思索了好久,忽然眼前一亮:“哦!好像是纯元皇后的旧衣裳!”
我僵住了。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皇帝与夏邑的对话,想起他曾经调查过莞嫔。
承欢好奇地问我:“娘娘,纯元皇后是谁啊?”
“不知道。”我摇头,怔怔地说道:“从前是你皇伯伯的一个美梦,现在已经成了他手里的匕首。”
承欢听了,浑身直打哆嗦,嘴里嘟囔着:“那真是可怜了莞嫔,她也怀了身孕,这日日渐渐热起来,怕要受罪了。”
她也有了身孕?
为什么一点消息没透给我?
总不至于是怕我会因担心她而伤心滑胎吧?
承欢才坐了小一会儿,皇帝便也来了。
紧接着十几个太监端着小箱子穿肠而入,皇帝依次打开箱子,向承欢一一介绍。
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天蚕丝制的锦衾,王羲之的墨宝,杨贵妃的玉枕……
皇帝献宝似的讨好承欢,极力修复叔侄之间的温情。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怜又可怕。
上个月襄嫔暴毙。
如今莞嫔又被圈禁。
这两个人前不久刚刚做了同一件事:杀年世兰。
真的是巧合么?
莞嫔一个宠妃,绣房的奴才竟敢怠慢她的吉服,破着就拿过去了。
真的是疏忽么?
皇帝甚至不做调查,就直接草草结案。
真的是气疯了么?
这些疑问在肚里酝酿了好几遭,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没敢问出口。
算了。
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还是假装不知道罢!
听见了我的叹息声,他问:“怎么了?”
“我害怕。”
我软软地倒在他怀里,低声呢喃着。
“怕什么?有我在呢!”
他的声音好温柔,令我有片刻的失神。
想到他前阵子那么宠莞嫔,夜夜宿在碎玉轩,如今又翻脸无情。
想到这两年夏冬春、丽嫔、玉奴 、富察贵人、淳贵人、年世兰相继陨落。
我怎么能不怕?
“嗯?”
他晃了晃我的胳膊,垂眸凝视我。
他的目光那样深情,看得我嘴巴都不利索了,蚊吟似的说道:“我怕绣房的奴才疏忽,也拿错了我封妃的吉服。”
“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神色瞬间变了,双手捏的我肩膀生疼,
我咬着唇,一声不吭。
他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息:“是承欢说的吧?”
“你别怪她。”
我可怜巴巴地摇晃他的胳膊。
他无奈,摸了摸我的额头:“听话,不要管这些事。”
我是在管莞嫔么?
当初莞嫔落胎,是谁噩梦连连?
她的孩子若出了事,最后悔的又会是谁?
我真想骂醒他,但是不敢。
嘴里小声嗫嚅着:“她怀着孩子呢!”
“放心,她是个聪明人,孩子不会有事。”
他的手抚在我的肚子上,眼神那么坚定,坚定到我害怕。
……
六月初六日。
一大早,皇帝就亲自为我换吉服,描眉,戴发簪……将我打扮得雍容华贵。
他牵着我的手,陪我完成了封妃仪式。
这是史无前例的尊荣。
可当我看着那些女人的眼睛,心里只有不见底的惶恐。
后来,在我回宫的路上,遇上了眉帷
瞧见我,她急切地迎了上来,却在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咳之后,按捺住了步子。
之后好几夜,我都噩梦不断,夜半惊醒时浑身颤抖。
皇帝心疼坏了,忧心几日后,总算是自己想出了要做法事祈福的好法子。
如此,我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宝华殿,再次与眉帷芭加觥薄
我们并排跪着,掌心合十,望着高高在上的佛相。
我求佛祖。
她求我。
她说就在昨天,莞嫔的贴身婢女为了请太医,活活撞死在刀刃上。
我该怎么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