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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牢笼安嫔困自身(第1页/共2页)

皇帝拿着那一小碟香,就像拿到了杀人凶器一般,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轻碰了他肩膀,柔声问:“此香如何?”

“熹妃觉得呢?”

皇帝侧首看我,目光在我脸上流转。

我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我不晓得他是在气我,气我背着他做这么多事,还是在气安陵容,竟敢下手害我。

兴许都有吧!

“点子是臣妾想出来的,我自然是要嘉奖,至于皇上您要不要兑现承诺,臣妾不敢多言。”

一句说罢,我的目光软了下来,冲他宛然浅笑。

他的嘴角扬起,瞬息又紧绷起来,只留给我一双故作愤怒的眸。

安陵容起身行了礼,恭谨道:“贫妾献丑了,不敢妄图赏赐。”

皇帝才将眸子从我身上挪开,目视前方,像是在看安陵容,又像是在看别的地方。

“着,晋升安嫔为妃,封号……啧……”皇帝好像被难住了,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封号就免了吧!”

皇帝思索的这片刻功夫,我细细注视了众人的神色,简直是一出大戏。

平白多了个妃子,饶是淡薄如敬妃,眉间也隐隐露出焦灼。

欣常在一甩帕子,似笑非笑:“恭喜安嫔!这真是熬了一辈子,也比不得你一哆嗦。”

“嗯?”皇帝突地看向欣常在,又扭头看我,大手一挥:“欣常在升为贵人!”

欣常在喜不自胜:“谢皇上!”

“臣妾愧不敢受!”

安陵容眼睛盯着脚尖,依旧微微诺诺,表现地倒是淡定。

可我猜……她已在心中为胜利呐喊了。

因为在皇帝说出“封号照旧”四字时,她露出一丝失落,就仿佛这妃位她当之无愧。

我轻笑了一声:“皇上,安妹妹本就姓安,还是另外指个字给她,才显得重视!”

安陵容按捺不住诧异:“……”

皇帝亦侧首看我,一双眸子仿佛在说:哪那么多事儿?

难为他肯不问原由配合我这许久!

便不为难他了吧!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忽而看到那匣子上的雕花,好一只活灵活现的黄鹂鸟啊!

我敛住笑意,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鹂妃如何?”

“哪个鹂?”安陵容脱口而出。

我冲那匣子一抬下巴,眉目具笑:“妹妹昔日在我宫门外唱歌,那黄鹂般清脆的嗓音,本宫至今无法忘怀。”

“嗯~再没有人比安嫔更合适这个‘鹂’字的了!”

皇帝很快会意,与我相视一笑。

闻言,梅香“咯”地笑了一声。

想起她之前总叫人家鹦哥儿,我白了她一眼,少不得骂她几句。

再赔笑道:“快带着宝鹃姑娘一起去,把安嫔采摘过的那一片菊花,都送到她的住处,以添喜气!”

梅香不敢吭声,麻溜地磕了头,跑开了。

安陵容屏息无语,整个脸都憋红了,仿似少稍稍松懈,就会有满腔怒火喷涌而出。

她不满这个封号,更不满皇帝随意的态度。

却不知……这个封号将会成为她下半生的真实写照:一只笼中孤鸟!

因梅香这一笑,安陵容坐在那里就好似矮了半截,勾着身子局促不安。

苏培盛是个极有眼色的,笑道:“黄鹂多子,安嫔……噢!是鹂妃!鹂妃说不定还能应着熹妃的好运道,紧跟着怀上龙嗣呢!”

话音未落,便有人尖声惊呼:“啊!有鬼啊!”

不一会儿,梅香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怀中还抱着一盆菊花。

宝鹃小跑着跟在她后头,亦是神色慌张。

皇帝不动声色地握紧我的手,沉声问:“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方才安嫔碰过的菊花全部都凋谢了,尤其是挨着皇后旧居那一片,花叶全部干枯了。”

梅香将花盆搁在案上,一字一句地回禀着。

见扯到自己身上,安陵容慌得立马起身,辩道:“皇上,必定是花房奴才不尽心,熹妃怀着龙嗣,花房竟拿枯花来寻晦气,是在该死!”

她说到该死二字,语声极其轻忽,眼神却冰冷坚毅。

梅香傻眼了。

这与她事先想好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我尚未开口,宝鹃已连滚带爬地扑倒皇帝足边,说花房奴才常年往繁英阁送枯花,这是存心作贱。

安陵容的眼泪适时地落下,抽泣着便开始诉苦,什么人微言轻,习惯了被人轻贱,什么命薄无依,能够入宫已属万幸。

皇帝置若罔闻,只问我:“你怎么看?”

我拿起案上的菊花香粉,凑到鼻子边轻嗅,淡淡道:“气味儿倒是新鲜,可见花采下来的时候并未枯萎。”

众人的目光像织布机上的线,彼此来回交错,神色各异。

皇帝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那眼神跟他往日看承欢与庆成打闹时如出一辙。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恼,暗暗瞪了他一眼。

他垂首摸鼻子,面上泛起玩味儿的暖笑。

安陵容的小脸由青转白,愈发局促不安。

菊韵很快反应过来,与我对视了一眼,轻声道:“真是怪事!这些花方才还好好的,这里五十步便有侍卫把手,怎么能平白就蔫了呢?还偏偏是安嫔亲手碰过的,莫非……”

不知是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就连端妃和敬妃,也凑在一起咬耳朵。

最后欣常在提议,请钦天监来算一卦!

当副使季惟生算出安陵容与皇帝相克,不宜在宫中久居之时,她重重跌坐在地上,一双眼毫无生息地盯着我。

半响,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怒视季惟生,斥道:“你胡说!本宫乃是选秀入宫,命格入宫前早已与皇上合过。”

“敢问娘娘,您的双亲可有姓名或者生辰八字中带木的?”

季惟生举目一笑,复又垂首。

安陵容怔住了,眸中泛着泪光,激动的情绪让她变得有点结巴:“有……又如何?”

“那就对了!”季惟生恭敬地叩首,接着道:“父母乃人之命源,命源带木,八字无木亦属木。皇上乃为金龙,金克木,恰逢今岁皇后于星宿上不利,皇帝的金龙命格愈发旺盛,遇上你这种潜在的木命女,便会降下不祥之兆。”

“皇上~”

安陵容凝视皇帝的眼神很是无助,交织着一些焦虑和怨恨,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终于没能说出什么。

皇帝俯视着她,目光意有所指地转向眼案上的香粉,复又抬起眼皮看她。

半响,冷幽幽地开口:“皇后从前多与安嫔为伴,难怪……她会病得那样重。”

皇帝咬字生硬,带着浓浓的杀气。

安陵容苍白着一张脸,问我:“熹妃娘娘,贫妾当真不祥么?”

她的眼神那般可怜,泪珠盈盈地在眼眶中晃荡,隐约含着丝丝凉意。

我内心的某个角落,被触动了。

菊韵及时地接口:“安嫔娘娘,请恕奴才多言,您是否不祥人并不打紧,重要的是皇上和龙嗣的安危。”

我梦醒似的转眸看她,她亦直视着我意指不可心软。

我问:“此祸,该如何破解?”

“出宫修行。”

季惟生抬眸看我,眸光微闪。

“出宫?修行?出……家?”安陵容眸中渐渐浮起疑惑,继而被惊恐替代,僵硬着摇着头:“不不不,我不能出宫,我娘在家等我荣归省亲,我不能出家!”

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把她拖下去。

“皇上!臣妾还有话说!皇上!”

她伸开双臂扑身上前,头上的钗环都纠缠在一起,娇柔之态荡然无存。

我有些累了,悄悄调整坐姿。

皇帝立马替我放好靠腰的垫子,将我搂在怀里。

我叹了口气:“还是听听安嫔怎么说吧!”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她机会辩驳,一时愣住了。

半响,颤声道:“这些花极有可能是被掉包了,求您详查,定是有人存心――”她顿了顿,冷冷睨着我,咬牙切齿:“存心恐吓熹妃,谋害她腹中龙胎。”

我叹:好灵巧的一张嘴!

皇帝闻之大为赞同,连连点头:“嗯!安嫔果真慈悲心肠,自个都要出宫修行了,还在惦记着熹妃母子的安危!快起来吧!”

“皇上英明!”

安陵容娇弱地捻着帕子拭泪,斜着身子由宝鹃扶起来。

“今日在场所有人都要查,包括安嫔的两位婢女!”皇帝看着她,笑容不达眼底,冷冷道:“你安心出宫!”

安陵容原本还娇娇怯怯地垂泪,一听皇帝竟还要她出宫,整张脸都扭曲了,嘴里重复念叨“为什么”。

那神情娇不是娇,怒不是怒,疯不是疯。

总之……复杂到难以形容。

我含笑道:“修行要心诚,安嫔心中不愿,怕是无用呢!”

可能以为我要杀她吧!

她闻言浑身一震,急忙改了口:“不!我――愿――”

“意”字还没说出来,她便晕过去了。

我看着脚上的血渍,捂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杀人。

她死了。

我原本只是想震慑她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挺挺地倒下。

“皇上!”宝鹃抱着安陵容干嗷:“我们小主冤――”

菊韵怒目圆睁:“闭嘴!不许哭!”

待宝鹃噤声,四下悄悄,她才附身去探鼻息,而后投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道:“皇上,安嫔只是晕过去了,不如抬到偏殿,待太医诊脉后再做定夺。”

“去吧!”

皇帝抱着我,一下一下地抚我的背。

我松了口气,若不是皇帝事先命人把尖角包住,她怕是就没命了。

菊韵立在我跟前,冷不丁说了句:“皇上,安嫔多少日子不曾见您,今儿个一见您就晕倒了,可见副使大人所言非虚,她果真与您相克。”菊韵当即伏地叩首,恭敬道:“奴才斗胆进言,此事还是尽快破解才好。”

她定是看出我心软了,所以要快刀斩乱麻。

皇帝垂眸看着我,半响未置一词。

我看着他,心里很乱,总觉得那只沾了血的脚上有虫蚁在抓挠,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皇上,臣妾看熹妃也累着了,不如先先散了,让她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在敬妃的提议下,众人纷纷散了场。

夜色迅速笼罩下来,奴才们开始掌灯,我原本安排了极好的灯火舞台,都被安陵容这一晕给打乱了。

太医回禀,说她没什么病,可能是惊悸过度所致。

梅香听了,啐道:“装的!肯定是装的!”

不过是几滴血,便令我动摇了心智。

没准还真是装的。

我终究……终究不属于这里。

我对于生命的敬畏,与胤G赋予我的权利,根本无法平衡。

我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袖,呢喃似的呓语:“四爷,如果我得了皇后一样的‘病’,你会很伤心很痛心吧?”

“你不会的。”

他的唇印在我额上,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我。

“可我好像快要得病了!”我仰面直视着他,嘴里胡乱嗫嚅着:“我好怕,我怕……我怕脚上的血越沾越多,我真的好怕……”

他看着我,眼底全是心疼。

我的手一直在抖,心里别扭得厉害,一甩脚将脏鞋甩了出去。

他笑了,摊开我的手掌,在我手心写字,一笔一划。

最后笑着问我:“这是什么字?”

“武?”

我蹙着眉,面露思索。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是止戈!”

止戈为武。

过度的仁慈,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杀戮?

她做过的坏事,起过的歹念,都该轮回到她自己身上。

这样才算公正。

安陵容是两日后醒来的,当时皇帝正在哄着我喝药,是一种极腥臭的苦药,每每喝下都要恶心半日。

听得她醒了,皇帝眼皮都不曾抬起,往我嘴里塞了蜜饯,见我舒展了眉头。

他才冷冷唤了声:“苏培盛!”

苏培盛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退下了。

甫一开门,浓重的药味袭面而来。

我挥一挥帕子,耐不住干咳了好几声。

安陵容背着光,一袭素衫抱膝坐在窗口,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她没有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只是求我不要祸及家人。

?她说她娘是个半瞎子,为她苦熬了一生,如今还在家盼着她“金凤还巢”之日,如今怕是等不到了。

我听完,竟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她仰面怒视着我,左半边脸颊上铺着白光,而右脸却藏于黑暗。

我止住笑,正色道:“我笑你傻,笑你辜负了你娘的苦心。”

她怔了一瞬,眼里是梦游般的茫然无措。

我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感慨似的:“为娘的,又岂会舍得儿女为了一点名利风头而去冒险呢?她只会担心你吃的不好,穿的不暖,没有她的照顾,你能不能安稳度日。我相信,她口中所谓望女成凤,也不过是为了给你注定艰难的后半生一点点目标和希望,不是叫你为此不择手段,泯灭良心的。”

“你知道什么?”她斜视看我,一滴泪自左眼滑落,“你试过被庶子欺辱,被妾室殴打的日子么?我娘在等我救她!只有我出人头地,她才能扬眉吐气!”

我平静地直视着她:“因为我是我母亲,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忍耐一切痛苦。”

“呵呵呵……”

她嗤笑着,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仿佛在说,能不能落地还不一定呢!

“男人要等孩子落地,才会意识到自己是父亲,可女人啊……在受孕之初,便已经是个母亲了。”

我垂眸轻笑着,再看她时,目光已经泛起了冷意。

我已是个母亲了。

做娘的,怎么能放过害自己孩子的人?

我叹息道:“若不是为了腹中这小家伙,不想让她尚未出生便身陷宫斗的风波,不想让她带着谣言和杀戮出生,我又岂会费这么大神色,还要编出个‘命格相冲’的理由来处置你。”

“你设计害我!两个匣子里肯定都是菊花,你根本不想将我的罪行公之于众,你不仅要杀了我,还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的笑声愕然而止,眼神从悲愤转为惊恐,鼻尖发出阵阵苦笑。

我平静地盯着她,“我不会杀你,死是最容易的事,我这双手永远不会沾血。”

她整个人怔住了,不解地望着我。

良久,发出一声叹息:“也好!往后不用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打算送我去哪座庙?”

她认命似的闭上眼睛,仰面感受阳光,眉间倒比往日舒展了不少。

我仿佛看到一个汲汲营营的悲苦灵魂,在此刻得到了救赎。

我按捺住那一瞬的慈悲,硬声道:“你出不了宫!”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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