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也想,这就是赵语嫣找茬;说实话,赵三奶奶找上书院的时候,我还有些惊讶,还想着原来赵三奶奶这般宠爱女儿的吗。后来我又想,我这事若是成了京城里新妇的榜样,或许是会挑动许多贵妇人的神经??”
“但我再一想,说句认不清身份的话,冲着我来,跟冲着侯府来,有什么区别?”
世子夫人的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就扯到两府之争上头?”
赵三奶奶便是在这里不清不楚地拉扯,世子夫人听得够憋闷的了。
舒德音忙道:“大伯娘,德音如此说,确实有些信口开河了。我说静观其变,其实也是因为这个——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会变成什么样?”
大家都默默想了一遭,在座的没有二太太拉低智商平均值,其实脑子都转得飞快:
赵三奶奶若进一步往下走,说不得就是联络京城贵妇一起反对舒德音进学一事;
但就像牧弘说的那般,连定远侯都没有说出个不是来,你们打的到底是舒德音还是定远侯的脸?
说得不好听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大张旗鼓针对舒德音,口口声声是对国鼠孙女不满。国鼠都叫你们砍头了,如今人家是定远侯的孙媳妇,你们剑指的是不是定远侯呢?
许璐一拍巴掌:“让她们闹!我看看到底有哪些人是要来落井下石的!”
原来失势是这样的,人人都在暗中看着,脸上笑嘻嘻,心里想咬死你。
世子夫人也想起定远侯回城那日,各家繁忙的车马。
“你和侯爷说一说这事。看他怎么决断。”
舒德音忙应了,想了想,道:“可否叫姐姐妹妹们也陪我去见祖父呢?若是见着家里的姐妹如此齐心友爱,祖父一定开怀。”
世子夫人哪有不应的,赶紧让她们起身去了。
于是浩浩荡荡一群小儿女又去寻定远侯。
他见了都吃了一惊:平日这群小崽子,轻易是不到他身边来的。
一来他常年不在府里,许多亲近是要相处起来的;二来他威名太盛,有一个算一个,看到他就能吓尿了。
他就挤出笑容:“都来啦!”
许瑷和许璐不约而同腿一软,靠在彼此身上才没有软倒在地:那是什么笑容啊!狼外婆要吃掉小红帽时的微笑也不过如此了吧!
舒德音浑然不觉她们激烈的内心活动,她回头朝她们也是一笑:“瞧祖父多高兴!”
连许玥都一言难尽地看了舒德音半眼:麻烦定义一下“高兴”这个词。
许厚璞近日在祖父面前有些不自在,他努力回了一个笑容:“祖父,我们来了!”
定远侯还差点被他的笑容吓倒呢:要笑笑不出的,笑比哭难看的,少年!你怎么如此沧桑!
于是一屋子人心情复杂地坐了,女孩儿们有点拘束。
舒德音朝许厚璞使个眼色:三哥,你同祖父把事情说说。
许厚璞:“啊?哦??那个??祖父??”
许璐好想捂住眼睛,祖父最厌烦人期期艾艾的娘们唧唧,小三这是要血溅三尺啊!
定远侯深吸一口气,把嘴角放平了:“不着急,慢慢说。”
都是一愣:这走向,我竟看不懂了。
许厚璞竟有点要热泪盈眶的冲动。他跟着深吸一口气,慢慢道:“英国公府的赵三奶奶??联络京城贵妇??我们先按兵不动??”
定远侯始终面无表情听着,可这回,在他的扑克脸面前,许厚璞没有越说越忐忑,反而是越说越镇定:“??事情闹大了,这肯定就不会是后宅的事情了。到时哪家摇旗呐喊,哪家冷眼旁观,哪家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我们也能看得清楚了。”
许璐再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他们都想试探一下,看能不能爬到我们头顶上拉??”
她默默咬住了舌头,实在不能把这话出口啊!实在解释不了她从哪里学来的这话啊!
定远侯却没发怒,反倒是头一低,发出一阵从心里涌出来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朗,越来越得意。
“来人,”他止住了笑声,止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把少爷们都叫过来!置一桌好席面!”
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听定远侯继续道:“我要陪我的小崽子们都喝一杯!”
小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