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年梅班告假的女学生有好几个:赵语嫣和秦玉儿妥妥都在其中,那方彩韵倒是很想也有机会告假呢!奈何家世上差了一点儿,家里没收到帖子。
秦柳儿也没收到帖子。她多少有些惆怅,在书院里碰到舒德音了,便说了句:“听闻妹妹在无类社里,还怂恿人抵制进宫?这便是妹妹的不是了。须知此次选秀??”
舒德音理都没理,绕开了她径自走了。
秦柳儿这是第二次被她彻底无视,自然想起在家中也是被无视着,连入宫饮宴的机会都不曾有。
心里生气,她追上去道:“妹妹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陛下膝下空虚,多少大人们为此忧心难安呢!妹妹若是个识大体的,便应当支持着人替娘娘分忧才是!可你竟叫无类社的姐妹们不入宫去,连许家和徐家的姐妹都叫你拦了??”
舒德音站住了,转身问了一句:“姐姐倒是极识大体的,怎不去为陛下和娘娘分忧呢?”
秦柳儿哑然,难道她要说,自己想去来着,奈何并没有那个资格!
“啊,原来姐姐是想去而不能去,怪不得心中有气,要找我发泄了。是想要我在中间使一使力,替姐姐要一个资格么?”
秦柳儿并没有这么想的??吧?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潜意识里存了一星半点的指望?
“既如此,我便给令祖母写张帖子,求她再有此等好事,多想着点姐姐吧。”
“不要!”
阿司如今对舒德音是很服气的,她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真要在外头处处老好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能叫阿司憋屈死。
她看着舒德音如此擅长打人“七寸”,恨不能每天都有成批的人前来挑衅舒德音。
“就喜欢她们看不惯你、然后被你干掉的样子。”
舒德音:所以我最近是戾气太重了吗?好的我会改的。
阿司:??
宫里的春日宴,可以说开的十分顺利。
舒皇后和蔼可亲的,对每一个人的关切都照单全收。
“是了,我已经大好了”;“多谢你记挂着,睡得好也吃得好”;“确实瘦了,不过停了药后,胃口好了许多,近日也添了些肉”??
个个都恨不得她尽快让位吧,但能得一个青眼一句应酬,定然要喜上眉梢浮想联翩的:这一定就是个信号,我家娇娇儿入宫有望了!
那还没轮上的呢,有的不由就悻悻:正宫娘娘能选出什么好妃嫔来!肯定都选那些能被她掌控的,哼!
那英国公府的女眷到了跟前时,舒皇后都眼前一亮。
“将门虎女,竟也如此端庄秀丽的!赵家钟灵毓秀,怪道陛下总说英国公是国朝股肱!”
带队前来参赛的是英国公夫人,她笑道:“娘娘谬赞了。孩子们都淘气,若能学了娘娘万中之一的庄重,便能叫她们受用一生了。”
舒皇后只笑着,在赵家一群的姑娘中看去:“哪位是语嫣小姐?”
都是心里一突,赵语嫣可是同舒皇后的亲侄女有过龃龉呀!
赵语嫣忐忑不安地站出来:“臣女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舒皇后慈爱地向她招招手:“好孩子,过来叫我瞧瞧。”
赵语嫣看一眼英国公夫人,得了一个微微的点头示意。她低头走了过去,不敢看舒皇后。
舒皇后的笑意更深了,拉了她的手,叹道:“真真一个可人疼的好孩子。我听说,我那魔星侄女儿,给你委屈受了?”
赵语嫣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怒了还是如何,只能低声道:“是臣女的错。臣女思想狭隘,着相了。”
“傻孩子,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儿,哪有谁一定要和谁一样呢?便是因着理念不合,两个人走岔了道,那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的侄女儿,我是知道的。连陛下都说她跳脱不服管教,最是个淘气的。你不要怕她,她若欺负了你,只管同我说,我给你教训她就是!”
舒皇后同诰命夫人们寒暄,都只是寥寥几句,谁想到她竟然拉着赵语嫣说了这许多呢?
一时间赵语嫣脸都红了,觉着舒皇后比自家的长辈还要和气:舒皇后竟然理解她的委屈!
舒皇后又叫秀梅取了个托盘来,上头一块红布,揭开来,是一个如意!
英国公夫人并许多诰命脸色都变了。
舒皇后却对她们的反应没什么察觉的样子,只对那赵语嫣道:“好孩子,这是我替德音向你赔罪的。只盼着你能尽释前嫌,以后再同她做闺中好友罢!”
赵语嫣压抑着激动接了,谢恩时都要破音了。
可回身,只看到了祖母微皱的眉头,尴尬的笑脸;同来的赵家姐姐妹妹们,都异样地盯着她:她一时分辨不清那里头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托盘,本能地靠到亲姐姐赵欣然旁边,朝她投去一个仓促的笑容。
赵欣然浅浅扬了扬嘴角,视线移开去,也没有同她说话。
她再往那主位上的舒皇后看去,可舒皇后已经招来了另外一个小姐,和对方亲亲热热说话了。好似也是一样的慈爱,和自己得到的热情和温度,并没有任何差别一样。
她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