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舒德音和他倒有些不谋而合:她此时也用了审视的眼光看许韧。
想起许玥时,她带了迁怒的心肠,只觉得许韧可恶:撩动了大姐姐的芳心,偏偏也要姓“许”,不能给大姐姐一段好姻缘;
想起徐掌珠时,她又要挑起刺来,且看许先生是不是配得上她喜爱的掌珠姐姐呢?然而再如何挑拣,许韧竟似都能配得上的,怕真是徐掌珠的命定姻缘?
许韧对这孩子三不五时的异样眼神已经免疫了,只挥了挥手:“保持距离,若不是有课业问题,请勿盯着先生不放。”
舒德音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先去和先生说要保持距离的,如今盯着许韧看,确实不妥。
她只得摸摸鼻子走了,转而去看徐掌珠:她喜欢许韧与否呢?若是真说成了姻缘,真的能不被许韧先生套路成傻子吗?好忧虑,怎么破?
世子夫人都服了她的忧心忡忡:“姐妹们的亲事都有我们操心,你便不要殚精竭虑了。”
光是在宫里看她为了许家的女孩儿唱念做打的,世子夫人都不由心疼她几分:许璐十三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被人忽悠呢。
舒德音还发愁呢:“我便是发愁也实在无用啊!事情都不照着我的心思意念发展。”
世子夫人忍俊不禁:“若都照了你的心思意念,只怕世间也要乱了套了。”
那倒是,舒德音也笑了,她心里那些个想法儿,其实也危险得很。
“二姐姐的亲事,您可有章程了?”
世子夫人就叹息:“你祖父的意思,玥儿同瑷儿的亲事,都在文官里头寻。璐儿嘛,最好是也嫁到知根知底的武将家里。”
以前舒德音分析定远侯姻亲关系网时,也觉着如今定远侯家的人脉,都只在勋贵和武将圈子里,其实不利于日后的发展和转型。
定远侯大致也意识到这点了,因此给女孩们找人家,也放开了眼界,要从文官圈子里寻摸。至于许璐,她是长房的嫡女,自然是留在武将圈子里。
“??你也知道那几家勋贵,从前还好,自西北出事以后??”
世子夫人没有说细,但确实西北事件里头,很能够看出几家人反应:或隔岸观火,或落井下石,或口腹蜜剑。有这些芥蒂,世子夫人如何能放心与之联姻呢?
“从前只以为孩子小着,并不着急定下,谁知道竟是??”
因此,在老燕王妃跟前儿说那些,世子夫人其实希望老燕王妃能帮忙牵个线。奈何对方没有接这个话头儿,她也只能作罢。
怎么不着急呢?她们暂时的喘息,说不得就是舒皇后步步惊心地博弈而来,难道真要洪元帝下了雷霆旨意,叫事情再无转圜?
老燕王妃也知道洪元帝的这一波骚操作,着实弄得臣子们人心惶惶。
她没耽搁,叫人请来了许山长夫人,将平宁候夫人的想法说了。
许山长夫人倒没有其它疑虑,只有两点。她一向称许山长为“先生”,因此便将“先生”的意思同大姑姐说了。
“一来先生他对韧儿期望甚高,惟愿他接了衣钵专研教书育人,并不愿他牵扯朝堂之事。如今联姻朝廷勋贵,只怕以后身不由己;二来,韧儿为人甚是??”
许山长夫人也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只用“你懂得”的神情看向老燕王妃。
“??他看似跳脱,其实许多事情也一板一眼,从不越雷池半步,倒同他父亲别无二致。如今那许家千金还是他的学生,将学生说给他??”
许山长夫人简直能想象得到许韧谴责她“竟逼我枉顾师生伦理”!
老燕王妃也是笑:“那孩子倒做得出这些事来。不过我也试探过他,对徐家千金其实有些不同的样子,万一有几分喜爱,岂不是天赐姻缘呢?”
许山长夫人还惊异呢:“可是当真?”
这个儿子年近弱冠了,可去年才头回有了少年之思,难道竟真开了窍,思想起女儿家?
“若真是如此,我却是要同先生商议,莫因了成见,阻了孩子的姻缘。”
好嘛,许山长夫人回了云集书院,先悄悄儿找了包过来问。
“少爷同书院里的女学生可有什么教学外的来往?”
包过好想暴风点头哦:有啊有啊!有很多啊!
可他是个敬业的好随从:“您是指?”
“??少爷教的学生里,是不是有个叫徐掌珠的?”
“是。”
“少爷对她,可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