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舒德音看到那齐全的一本册子,才知道是误会了许先生。
“先生,是学生想多了。您就当学生胡言乱语,都忘了吧。”
许韧哼哼几声,把个舒德音吓得一个激灵,举起册子:“要不,我替您把册子交给了二姐姐,请她先瞧瞧?”
许韧觉得小顺王爷怕是要完:要是叫定远侯知道他怂恿了许璐亲自挑选夫婿,娶许瑷的路子,算是彻底锁死了。
他摊开修长的手掌,示意舒德音把册子还回来:“指望不上你,你趁早不要掺和了!”
个小熊孩子,懂什么婚嫁情爱!
舒德音十分想掺和,她一本正经和许韧争辩道:“先生说得不对,正因为我如今经验少了,不懂情爱,才正要在其中多多学习一番。以后我若是寻摸夫婿,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叫人欺骗了可怎么好?叫人欺负了又怎么办?我瞧着眼下的父母长辈,对着子女讳莫如深的,什么都不对子女教导。一转眼叫女孩儿嫁出去,什么都不懂得。先生应当不是这样的古板人物吧?”
嗬,现在激将先生已经很熟练了。许韧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哪家的女孩儿说起情爱夫婿什么的不羞红了脸?她倒好,长篇大论的还挺委屈!
许韧只好把册子又递回去:“那你……你替许二小姐先把把关。”
舒德音笑嘻嘻地接过来,就坐在许韧的书房窗下,专注地看起来。一时满室寂静,只有门外夏日的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许韧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好。好一息,他才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慢慢地翻阅着。
“先生?”
“嗯?”
“您对师伯师叔们观察得好细致哦!”嘻嘻。
“……你快别说话了!”
舒德音看完了,觉得许韧还是很靠谱的,至少册子里列的这些儿郎们,好似都还值得托付。
她默默记住了这些人名,把册子还给了许韧:“您打算下一步怎么推进呢?”
许韧觉得好一桩风雅事,愣是被她用“推进”二字,整得带了几分峥嵘意味。
“我这几日会再去访一访,看他们家中有无亲事,看看他们喜欢的女儿形状,从中选出来,再做进一步打算吧。”
舒德音眼睛就亮了:“要不,先生把师伯师叔们约出来,办个宴会。到时我叫二姐姐藏起来,暗中瞧一瞧?”总要许璐自个儿看中了才好嘛!
许韧心累,心好累:“我要再仔细想想,你休得胡来,听到没?”
舒德音其实跃跃欲试,恨不能这就把最好的儿郎挑选出来,送到许璐手里去。
许韧叹口气,耐着性子又叮嘱了一句:“别胡来,到时坏了许家二小姐的声名,传出些不好的出来,你难辞其咎,知道吗?”
舒德音这才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知道了。”
许韧:……这个学生,谁要谁赶紧带走!我横竖是不想要了。
不想要也不好就扔出去管她去死啊,许韧还得捏着鼻子替她哄了哄宋老先生。
“定远侯都不生气,里头说不得就有些外人难以知晓的隐情。孩子还小,能舍了侯府的大树出来闯荡,想也不是个利字打头的人。世人对童养媳本有偏见,她出身清流,小小年纪寄人篱下又叫人非议的,心中难免不好受。她那名义上的丈夫……”许韧想了想,还是轻声议论了一句旁人的隐私,“因着差了年纪,只怕心思也不在她身上。那孩子当断则断,现在脱身出来,也好过以后纠缠不清。”
宋老先生就有些不自在,那日不由分说就责骂了舒德音,他如今听着许韧说了,也觉得有些道理。
“那……那我改日,仔细问问她。要是她说里头有不得已,我……我就同她陪个不是。”
许韧松了口气,他疑心自己接了媒婆的差事,也变得婆婆妈妈了许多:连旁人的误会心结他都要巴巴去解开来,说好的冷眼旁观做个高冷的谪仙呢?
舒德音呢,左思右想的,到底不放心:许韧的眼光他信得过,但人都有许多副面孔的。万一人在许韧面前是个纯良正义的好儿郎,遇上了旁人又显露出贪婪狡诈的一面呢?
她拉着许瑷,一下学就赶忙走了,把个许厚琦和许厚珏堵在云集书院的门口。
“四弟、五弟,我请你们去吃茶吧?”
许厚珏还没什么,许厚琦就很是不服了:“你现在都不是我们三嫂了,怎么还叫我们做弟弟?”
舒德音哑了一息,乖巧地改口了:“四哥,五哥,我请你们去吃茶吧?”
许厚琦哼了一声,觉得她就这样趁着许厚璞不在把三哥甩了,实在不厚道。他要是还好心好意待她,岂不是辜负了和三哥的兄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