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去倒是去了,偏要摆出个找茬的样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得这般才显出来他是站三哥那边的。
等到舒德音旁敲侧击向他打听那几个儿郎的人品时,他拍着桌子站起来,怒了。
“好你个……你个……”
好吧,孩子一时也转不过弯来,愣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舒德音为好。
许瑷看不下去了,体贴地为他排忧解难:“呦呦在娘家行二,你们叫她二妹妹,应是使得的。”
许厚琦张口就是一句:“好你个二妹妹……”气势全无。
舒德音没被他吓到,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许厚琦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笑!你打听这些儿郎做什么?难道你……你这么快就……”虽然艰难,他还是努力质问出声:“这么快就要改嫁?”
舒德音:……
许瑷:啊,这是我兄弟,我不能觉得丢脸。
许厚珏:老五的脑子,真是清奇。
等听到这是在给许璐找夫君,兄弟两人都石化了。
“二姐姐知道这事吗?”这是许厚琦。
“关键是,大伯娘知道这事吗?”这是许厚珏。
舒德音清了清嗓子,把心虚藏起来:“大伯娘也在替二姐姐寻摸嘛,这不是二姐姐实在优秀,大伯娘就这一个女儿,可不是挑花了眼吗?大伯娘挑的是家世人才,咱们挑的就是志趣人品。多点选择,多点欢笑嘛!”
许厚琦、许厚珏:……总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可竟然还有点道理。
舒德音成功把两位拉上了船,一桌子人说好了是来吃茶的,愣是办成了儿郎品鉴大会。
舒德音听得自己都很心动,这么好的儿郎,可惜我还小,不然……
许瑷终于体会到了许韧的心情:孩子放飞得太远、太高怎么办?拉下来打一顿会不会好点呢?
人人都在变,许瑷叹舒德音挣脱了束缚,渐渐寻回了真我;舒德音也发现了,许瑷在一点点自信起来,不再一味压抑周全。
定远侯:说得那么好听,总之就是一个个都变得无法无天就是了。
分别的时候,也算是圈出来几个重点关注对象,舒德音寻思着明日去和许先生对一对,说不得还真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回到府里的时候,孙妈妈就迎了上来。
“二小姐,周家的夫人着了丫头来问,可要办一个温居的小宴。说是周家老太太特特提醒了,住进新宅子里,要请神供祖,方能住得安生。问您是个什么章程。”
这确实是桩难事。舒德音并不是个笃信神佛的人,并没有意愿要请尊神仙或是菩萨回来供着。
祖宗她倒是想请了牌位,好叫父祖都受些香火供奉。可是父祖们是获了抄斩的罪去的,按照律例,她不能在家中供奉。
她想了想,趁夜在烛火下头写了一封长信,眼泪滴滴都不叫它们白流,尽数淌到了信纸上,将字迹都模糊了。这才好生封起来,第二日去求了谁呢?老燕王妃。
老燕王妃许多时日没见她,竟然是做出了这许多惊世骇俗的事情。见了她不由笑道:“王爷回来还说呢,定远侯可发愁得紧。这么好一个孙媳妇就丢了,拿什么都换不回来这损失呀。”
舒德音抿嘴笑:“都是长辈们高看了德音。其实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自私自利的,侯爷没有厌弃我,已经是宽容太过了。”
说了一会子闲话,舒德音就掏出了信来:“近日德音搬进了新宅子,孤零零一个人住着,心里总是不安。寄身他处或是流离失所也就罢了,偏偏有自个儿的地方。这就万万没有只顾了自个儿享受,不去顾念父祖的道理。”
老燕王妃点点头:说的是这个道理。
“娘娘也知道,舒家这个情形,实在不是德音请了祖宗牌位回去、设个祠堂这般简单的。德音左思右想,不若为难一下宫里的娘娘,看看她是个什么章程。若是皇后娘娘同意我这个僭越的想法儿,同陛下求一求,或许能有一丝可能。”
老燕王妃就把信接了,道:“好孩子,你的心,我知道了。定会为你把信捎到你姑姑手里。”
舒德音赶紧行礼谢过了,老燕王妃笑道:“你个小孩子,也将一团乱麻张罗过来了。等你定了哪日温居,若是不嫌我累赘,便给我投张帖子来,我去凑个热闹。”
这是要给舒德音撑场面的意思:老燕王妃去了,满京城的人就知道,定远侯府没有厌弃了舒德音,她还多了个燕王府做靠山。以后谁要欺辱于她,总要多掂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