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心仪了?你……你可别胡说!不是你自己和小五说的吗?要把目光放宽点,选夫婿不是凑合着来就成的。多点选择,多点欢笑,难道不是你说的?”
许璐害起羞来,原来不是小脸泛红,低垂着头,声如蚊呐,而是要不由分说怼人一通,仿佛谁声音大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舒德音忙点头:“二姐姐说的是。那二姐姐想追加的这个人选,不知道是哪位呢?”
许璐移开了眼光,又咳了一声:“洪沛勤!”
舒德音瞪大了眼睛,这个洪沛勤,不是云集书院有名的寒门才子吗?他虽然是靠着云集的补助才能求学,但才名赫赫,在京中是个不会被人低看一眼的人物。
但这并不说明他就能够得着侯府的嫡千金啊!这个千金还不是一般人,她是世子的独女,定远侯军中地位超然,许璐议婚一途上,哪怕配个国公家的世子都是使得的。当然现在因着小顺王爷,也不好去联姻勋贵了,要不是如此,世子夫人也不至于会挑花了眼啊。
舒德音对洪沛勤倒是没有什么偏见,但她考虑的是别的因素:“大伯娘会不会?”世子夫人肯定会反对的吧?
许璐又瞪了她一眼,借以掩饰自己的千万分不自在:“还没到那一步呢,你想那许多做什么!我……我难道说了定要嫁他了吗?”
好吧,你巴巴来问起这个人,态度还不明显吗?舒德音左思右想,许璐和洪沛勤所有的交集,好似只有望江楼文论会上,一个代表云集书院侃侃而谈,一个在人群里看了场热闹。这就,念念不忘了?
情爱,这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
她应承了许璐,自然要去找许韧商议的:洪沛勤其人同许山长一家来往甚密,估摸着许韧最有见解。
奈何许韧凉凉给了她一个眼神,挥挥手:“先生我正在做文章,紧要关头,不能分心。”
舒德音还没说出什么来,终于见自家少爷正常了一回的包过,简直扬眉吐气有木有!
他皮笑肉不笑地拦在舒德音面前:“舒小姐,请吧!”
他身后的许韧募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将包过扫了一遍。
包过只觉得背后一寒,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许韧低着头写文章,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
包过放下了心,还好心地提醒了舒德音一句:“舒小姐出去时小心呀,外面的回廊有点滑。”
舒德音只得从他的身影边探出头来,,同许韧告别:“那,学生先告退了。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就再找学生吧。学生这里有个人选,想要同先生打听一番。”
许韧的手顿了顿,人选?她哪里去找来的人选?不用说,定是她那“四哥”或者“五哥”找来的咯?呵呵……
许韧眼皮子都懒得抬,声气都懒得发,包过见此情形,那个嚣张呀!
“舒小姐,您还是快走吧!我们家少爷忙着呢!”
等舒德音走了,包过还在门口张望,看着对方“黯然销魂”地铩羽而归,包过真是觉得……畅快!好生畅快!
乐悠悠地回身,就看到许韧慢慢放下了毛笔,慢慢挽起了袖子,慢慢抬起眼皮子,慢慢用死亡凝视将他包围。
“你最近……很飘啊?”
包过脑中警铃大作,就见许韧指指书房外的天井:“去站站马步沉一沉吧。记得提两桶水,站满一个时辰,没问题吧?”
包过暴风哭泣:先给舒德音脸色看的是你,人家跟着给脸色了不痛快的也是你,你是来了大姨夫了还是怎么着!少爷心海底针,不会好了,再也不会好了。
舒德音压根就没接收到许韧散发的信号:我不高兴,我不高兴。
她还以为许韧当真是忙着写文章呢!她也是好作文的人,打断别人的思路别提多恶劣了。
所以她等到书院放学了,专程等在许韧回家的路上,远远看到许韧的轮椅过来,她就欢喜地扬了扬手:“先生,您的文章做完啦?”
许韧垂了垂眼眸,他身后的包过只觉得双膝和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为了克制住不朝舒德音放射死亡视线,他也跟着低头垂目。
舒德音眯着眼就朝他们面前的地上瞄了一眼:怎么都盯着看?莫非有宝物可以捡?
许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脸扭曲了一瞬,就再也板不起来了。一场单方面开始的莫名其妙的气恼,又单方面莫名其妙地结束。
许韧倒没想到她会提出个洪沛勤来,他做册子的时候也想过此人,到底想当然了,还是没把他添上去。
“这是……你兄弟们挑出来的人?”倒有眼光。
舒德音也不好说出个许璐来,只含含糊糊应了句“嗯”。
许韧眼睛一眯:“听着不像,难道是你自己挑的?”
这个先生眼睛瞎一点不好吗:“是……是我……对,是我!”
她壮士就义般替许璐背了这个锅,许韧看她的眼光更加不对劲了:“你怎么识得洪学兄?怎么知道他为人不错?”
舒德音张口结舌的,被许韧的犀利震慑太多次,在他面前编谎话都开始有阴影了。
“是有一天……然后……我就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