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你所说，这不是一起劫案，那么真凶为什么要害人性命？你想不明白自己哪里结了这样大的私仇，安知这把刀不会冲着你来呢？”

万大成倒有几分血性，拳头重重砸落，怒道：“来便来！我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不成！吴氏嫁给我这么些年，只吃苦，没有享福，如今不明不白死了，难道我不给她讨个公道？”

说服不得万大成，他们无法，也只得背地里叮嘱了包过，叫寻个可靠的人，多留心万家，别叫他们也被人害了。

包过皱了眉头：“如今咱们本来就人手短缺，这样一再分散，若是有什么事情，那……”

义庄外的路又坑洼，又荒凉。走在上面，真有种走黄泉路的错觉，也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孤魂野鬼，对着他们哀哀喊冤。

许韧没有多说，只道：“不用你亲自盯着。便是寻个借口叫万家的左邻右舍多留心几分也是使得的。我总有种感觉，万吴氏的死，未必和咱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没有干系。”

舒德音的心重重一跳，站住了看他：“你是说……”姚家？

许韧摸摸她的头算作安抚：“我也只是猜测。正如万大成所说，他们不过平头百姓，向来与人为善，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害得万吴氏送了命去？祸不及妇孺，即便有仇怨，也该是冲着万大成去。”

舒德音从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拔出来，慢慢跟上了许韧的思路。

“所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很有可能不是冲着万家去的，却是冲着万吴氏去的？”

许韧点点头：“很有可能。可都知道，万吴氏不过是深宅妇人，她唯一会与人结怨的，只有一件事——对毛头儿被拐一事不肯死心。”

舒德音悚然心惊：“毛头儿……他被拐的时候五岁，他……万吴氏说他聪明伶俐，冰雪可爱……”

“先别多想，好吗？说不定也只是我牵强附会，因着事情发生到一处，就想混了。咱们不能预先设定一个结论，再去找证明结论的证据。咱们先去查证据，再寻找一个合理的结论。”

舒德音茫茫然点头，确实有点不敢往下深想了：如果真有那种可能，那他们揭开的，只怕不是一个家族和一地官府的罪恶。切开的，是一整条罪恶的链条啊！

即便万吴氏的案子同姚家的并无干系，但如果是拐卖团伙报复呢？同样令人胆寒。

她突然扯住了许韧的衣袖，有些惶然地看他：“哥哥，朝廷会派什么人来？”

如今他们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已经触目惊心。若是朝廷不曾引起重视，派了个虾兵蟹将来，如何镇压得住？只怕到时真的都要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