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爷比知州还要灵活得多，直接就将许韧和舒德音安排在一处院落里。

许韧噙着点笑，竟没有快步往回赶：他要慢慢地走，走回去，看到小姑娘在等他。

小姑娘并没有等他。

他进了院落，看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辉洒在庭院里、树影间。

他心里有些怅惘，又有些不确定，莫非白日里以心交付不过是个梦境？

这下子再也不能慢悠悠装相了，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正房门前，轻咳了一声，又敲了敲门框。

里头有轻笑声传来，再来就是小姑娘扬声允他进去。

他低头闭了闭眼，把要大大咧开的嘴慢慢收回了一些上扬的弧度，竭力抻着走了进去，不叫自个儿的得意忘形吓坏了小姑娘。

可小姑娘也没空搭理他呀！人家忙着呢，做什么呢？和阿停研究桌上满满当当的药粉呢！

“这是叫人拉肚子的，这是叫人晕倒的，这是叫伤口溃烂的，这是……”

她指着一个个瓶子，分辨着各种不怎么光明正大和善良的用途。那认真程度，只怕在云鹿进学时都没有这样的专心致志。

许先生就同形形色色的药粉吃起醋来：才互通了心意，小姑娘难道不是坐立难安等他回来，一刻都不能分割地黏着他，两个人说着没有意义更没有智慧含量的傻话，最后连睡觉都不舍得分开，依依不舍分开后，各自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吗？

小姑娘：啊，原来恋爱是这样谈的吗？好……麻烦的样子。

心爱的是这样一个未曾开窍的小姑娘，许韧先生势必要在风花雪月的浪漫上多栽几个结实的的跟头。

可许韧先生竟觉得不解风情也挺可爱的，他迅速调整好心态，过去跟着看小姑娘记忆药粉。

小姑娘记忆着记忆着，笑嘻嘻抬起头来：“先生你要乖哦！要是胡乱当起了登徒子，我就给你下药！”

阿停简直不敢抬头看这对一言难尽的鸳鸯，忍着要爆发出的笑意，赶紧退走了。

许韧顺势坐下来，在小姑娘额头上弹了弹：“在旁人面前不许胡说。”

舒德音吐吐舌头，阿停算不得旁人呐！况且……

“我什么都不懂得呢，阿停比我懂得多，正要她监督了先生，不许先生对我做坏事！”

她真是，又乖觉又狡黠呐！再没有小姑娘在心上人面前说这个的，你难道不知，一般的男子听到这样的话，更要忍不住做点坏事出来呐！

可我们的许先生不会的，他正色点头应了：“好，叫她们都监督着我，不许我胡来。”

舒德音反倒羞赧了一下下，抿抿嘴：“我知道先生不会的。”真正的坏事，先生才不会对我做呢！

许韧呲呲牙：“你怎知道的？不是说我便是个登徒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