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命悬一线的时候挺多，但舒德音并不后悔出来走了这一遭：若非如此，她也看不到人性这许多的复杂之处，

她眉飞色舞地跟许寻峪说起许韧在火场上英勇救人的一幕，作结的时候，说的却是：

“若不是这样的极端时刻，恐怕知州都不会知道，他能自私和冷血到那样的地步……”

还有知州小姐。她为了活命，明明白白答应过舒德音啊！定然不会弃她母亲于不顾的。

然而她并没有做到。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能舍弃的女子，她被自己的父亲舍弃，似乎也不值得同情了。

许寻峪双手捧着脸，惊叹了又惊叹，很是捧场地听了全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疑问。

“姑姑，你们都自顾不暇了，为什么还要救知州他们？”他们不值得啊！

舒德音一时倒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他这个问题，朝许韧使个眼色：你来吧，先生。你好像比较擅长回答学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许韧的回答很妙，他问许寻峪：“峪儿，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姚家里面好多人都不是好人对不对？”

许寻峪疯狂点头：太坏了！大坏蛋！

“还有知州，他和姚家狼狈为奸，也不是好人对不对？”

又是暴风骤雨的点头：我说的就是这个啊！他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他？

“那，我们已经确定知道他们是坏人了，他们现在也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杀了他们吗？”

许寻峪愣住了：是啊，坏人落到我们手上，我们确定地知道他们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好好给他们吃和喝养着他们？

“因为……我们不能杀人？”

铁七快活地冒出头来：“姚兴是我杀的！”现在还觉得自个儿杀的好！杀得痛快！

是哦！为什么那时杀得，现在杀不得？什么时候杀得？谁杀得？

许寻峪就深陷入这些问题中，头都痛了。他有些审慎地同许韧确定。

“许先生，我要是想明白这些问题，就能想明白你们救人的问题吗？”

许韧给他保证：“我觉得可以。那时候要是想不明白，我再给你新的提示。”

好吧，虽然不能马上得到答案，但许寻峪并不强求：他已经是个能独立思考寻找答案的大人了！

说起跳窗逃生的话题，萧逸清想起了往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的表叔。

“表叔，我记得以前你也跳过窗户，只是那时候底下没有湖，所以结局……不太美妙。”

舒德音立马兴奋起来了：先生还有这样狼狈的时刻？跳窗？为了什么？逃学？

许韧也用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敬自家的表侄：“那时我为何需要跳窗，你怎么不说清楚些呢？”

萧逸清哑然：哎呀！忘了忘了，是自己造的孽啊！要不是他们设计把表叔关到红袖招小百合的房里，他且不会断腿呢！好端端的提起来，是嫌自己命长了么？

他打着哈哈，对未来的小表婶摆摆手：“我记错了记错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