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七并不知道他放了个多大的雷——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舒灼华,也没谁告诉他那就是喜欢啊!
铁十二唏嘘不止,他们这帮铁氏暗卫,能娶上媳妇的全靠祖宗坟头上冒青烟。七哥这颗心也实在太大了,偷偷藏着谁不好呢?偏偏是舒灼华。
他不敢去提醒七哥,倒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把七哥看好了,可再也不许他胡说八道了。
清河在晚上伺候舒德音沐浴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对舒德音道:“二小姐,铁七师傅他……其实并没有开窍的。”
舒德音抹了脸上的水汽,叹口气:“清河呀,旁人的感情,我哪里有资格管呢!”
舒灼华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舒德音能插手的。更何况,舒灼华的主意比妹妹要大得多了,哪怕在尘埃里,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失去对人生的掌控。
舒德音在披散着头发给姐姐写信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提这个小插曲。她说的更多的是自己给洪元帝写的信,是“世家之祸”,是姚家能掀起的风暴。
舒德音和世家没有私怨,但世家确实是她剑指所向。无它,一则世家垄断势力太强,确实是国朝发展的隐患;二则,世家当道,寒门上升渠道是有限的。
这是舒德音不愿意看到的:她需要寒门提高在朝廷的话语权。而她,会成为寒门学子的朋友。
许韧已经同萧逸清说过了铁矿由谁来接手的问题,萧逸清倒没有一定要给他舅家争利益。结果他们说好了,许厚璞那头却出了岔子。
许厚璞给舒德音回了信,谢绝了她的好意。说他在西北甚好,旧伤已经痊愈了,如今能领兵,给三叔许绍谨做左膀右臂也算差强人意。几年前定远侯出关,差点闹成了“通敌叛国”的大事,西北军里出了叛徒。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追查此事,如今有了些线索,事关重大,他就更不能离开了。
舒德音看了信,又是欣喜又是怅然。光是看笔锋就知道,许厚璞的性子已经沉淀了许多。人不经事不成长,三哥这些年着实历练有成;
怅然大概也是因着这个,舒德音觉得自己有些扭曲的心理。因着在定远侯府时,许厚璞待她是极好的。似乎非要好生报答了他的好处,她才能真正轻装简从往前走。
如今许厚璞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她反而挂念着此事了。
她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足道的,脚好了些,和许韧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说起了此事,颇有些茫然。
“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太着相呢?明明有些情谊是还不清的,我却只想人家承我的情,不要我欠了人家的情。”
许韧觉得是这孩子惯常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总要什么都无愧于心。但人与人之间是无法数算情意的。有那人心不足的,升米恩斗米仇不新鲜;也有那只施不受的,一腔子赤诚都给了人,全不要一丝回报。
“呦呦,你本来想去西北一遭的,现在还想去吗?”
舒德音眼前一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