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拧身躲开了他的手,笑道:“不急,我有几件行李放在后院,你陪我先去拿了成吗?”
有什么不成的?大汉乐呵呵的,脚步打飘便跟着舒德音去了。
一踏进后院,西北军的唱歌声、划拳声、说笑声骤然一停,只有木柴的噼啪声清晰可吻。满院子的人停下所有动作,齐刷刷看过来。
大汉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发出警告——浑身的汗毛直竖,心脏都紧了紧。
或许是他的坏比聪慧要多,他没有急着去分辨危险感从何而来,而是又向舒德音靠了靠。
“你的东西放在哪?我们赶紧拿了走吧。”
舒德音转身,脚下打着拍子,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眼神里带了几分危险和冷冽。
“成啊!”
说完她转向许寻峪,朝着身边的大汉摆摆头示意,刚才的镇定都没有了,只剩下明晃晃的柔弱。
“峪儿啊,这个人对我不怀好意,可吓死姑姑了!”
许寻峪瞬间炸了,跳起来扑过去,一把扯住舒德音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挡在姑姑面前竖起了尖利的刺,盯着大汉仿佛一头嗜血的小狼。
大汉愣了愣,下意识退了几步。可还有些不甘心,眼睛就没从舒德音身上离开过:“姑娘,这……”
都不用舒德音或是许寻峪发话,西北军齐齐站起来,乌压压的就像从地底里射出来的暗箭。
大汉慌不择路跑了。
舒德音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拉着许寻峪回到篝火旁坐下,求生欲极为强烈地夸赞起烤全羊的香气。
西北军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外人看不出来,可他们知道,小队长和两阿都默默消失在人群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西北大汉,只怕要完。
许寻峪也顾不得自己的情绪了,亲自去给舒德音端了碗羊杂汤,又请大厨卸了条羊腿,连盘子带匕首放在自个儿膝上。
他小手抓着匕首将羊腿切成片,他自己却是不吃,只给舒德音一个人吃。
舒德音乖乖吃了好多片,表示已经够了,许寻峪才罢手。
他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舒德音:“达叔叔怎么没来?”
其实刚听掌柜的说许韧不在客栈时,她还有个很促狭的念头,想瞒着许寻峪。等热闹过了,烤全羊都吃完了,许寻峪也以为这招将许韧馋得够呛的时候,再同他说:峪儿呐峪儿,你这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人家许先生压根就不在客栈里呐。
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吃人家的嘴短。许寻峪小小的孩子捧着羊腿伺候她吃,她心里实在一片柔软、一片酸楚。
她便将清清澈澈的眼神看向许寻峪,轻声道:“达叔叔同许先生出去了。”
许寻峪愣了愣,竟没有懊恼。而是倾身过来,将舒德音虚虚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