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音哪里知道田管家竟然想到了这许多,等田管家走了,她慢慢来到梅树前,触了触寒风中的枝条,想起老侯爷说的徐掌珠的境遇,怔怔流下泪来。
许韧大致也猜到了,他虽然不知道许厚璞的心事,可京城里来的磬口梅,实在太容易叫他联想到徐掌珠身上了——毕竟,他和呦呦第一回见,便是在平宁侯府里,舒德音同许瑷相伴着,要去看徐掌珠亲手种下的磬口梅林。
他便也默默将小姑娘揽在怀里,给她擦了眼泪,陪着她站了许久,舒德音才收拾好心情,轻声道:“先生,你知道么?我曾经有无数次想,我如果将三哥的情意好生同掌珠姐姐说了,力劝她留下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的。徐小姐是有胸襟和主见的人,她有自己的抱负。”
而这样的抱负,是不会被情爱所动摇的。正如舒德音,她不会为了爱上自己,就放弃野心和抱负。
她们都是了不起的女子。
“老侯爷叫我来看这个,其实想叫我劝三哥放下吧?”
所以先问她同许厚璞还有没有可能,再叫她来看这院子,看许厚璞在风雪中都不会凋零的心爱。
“我要劝三哥吗?”
“呦呦,若有人劝我放下你,我再不会听的。”
“若你我再无可能呢?难道不要放下我去过新的日子吗?”
“怎样才算再无可能呢?放不放下难道又是自个儿能说了算的吗?”
许韧确实这样想,也确实不情愿舒德音当真听了老侯爷的,去劝许厚璞这种事:感情的事自来如人饮水,且许厚璞是个成年男子,或许任何人都可以去唤醒他,但不能是他们两个。
呦呦的好处便是,若她将你当做了自己人,那真是掏心掏肺待人。
当然了,若她将你当做敌人,那你也要承受她的“秋风扫落叶”。
正如白琉朱小姐,今日还在犹豫是不是再叫病严重些,好缠绵病榻几日,顺理成章在侯府赖下来。
舒德音却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盯着在屋子里走几圈;又将窗户打开了小半扇,好叫新鲜的空气灌进来。
“……这屋里憋闷得很,你本就病着,如此只会叫头脑更昏沉,也要开条缝换换气。再有,炭火也是入体的,你原就想发汗出来,这样不上不下的,反而将虚火憋在体内了。不若便在屋里多走上几盏茶,将汗逼出来,洗个痛快的热水澡。如是几天,再怎么都会好了。”
白琉朱身上懒懒的,脚抬起来都费劲,实在走不动。可又怕不走起来舒德音便知道她的用心了,含着泪在屋子里绕圈子。
才走了几圈呢,就气喘吁吁地扶着桌角站住了,舒德音张口要说什么,她好像是为了转移舒德音的注意力,赶紧胡乱开口问她。
“你们今日去哪里了?还是去军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