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满还在私下里调查“白家”的事,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叫舒德音掺和进来了。
可他也不想想,铁汉柔情,对方阵营还真是有点没节操地顺杆子爬。
在晋朝的年历里,已经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西岐不过晋朝的春节,不过有徐掌珠在这里,多吉也不介意办个宴会什么的,和妻妾大臣聚一聚。
徐掌珠捎了信来,叫舒德音不要去。
本来说陪她过年也是个由头,她早点脱身,只来同好友坐坐,说着话守岁便罢了。
既如此,舒德音便操持开了,虽是在客栈中,什么都有人代劳的,但自己做了准备,也是极美。
阿布满知道了,也捎了信,说那日他也必来的。
那便来呗,你不怕我们算计你,我们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接了阿布满的信,回头就接待了他遣来的管家。
“大将军早吩咐了的,舒小姐在外过年,难免冷清。我这几日在集市里,已经将晋朝过年惯用的东西都采买了来。其实舒小姐若是情愿到大将军府里去过年,那是最便宜不过的。”
舒德音将东西都接了,将军府自然是不去的。
阿司从里头翻出来一包香甜的芝麻糖,颇有些替阿布满叹息。
“这人吧,真相处了,好像也没那么坏。各为其主,怨不得人。听说西岐人野蛮得很,看上了女人,拖回营帐里……”
没遮没拦说到这里,对上了阿西比手刀抹脖子的示意,赶紧闭嘴了。
“……我瞧着,他对咱们二小姐,也还算客气的。”
舒德音听着都替她担心:“阿司,你想找谁来陪你试试情之一事,我都没意见。不过你可千万把持住了,要是把一颗心又丢到阿布满身上……”
阿司一滞,这是要活活被芝麻糖噎死吗?
“二小姐,我是那么样的人吗?”
大家都不说话:嗯,我们都怀疑你是这么样的人。
阿司无言以对,只好气哄哄坐到一边咬着芝麻糖,独自品味失恋后得不到关爱的滋味。
这客栈往来的晋朝商人多,也能做几个像样的晋朝菜,尤其是得了阿布满送来的上好食材,一时摩拳擦掌,很是跃跃欲试。
结果舒德音却是卷了衣袖,同他们借了小灶,打算亲自下厨。
这下子连铁七都惊动了,蹦进来满脸的不信任。
“二小姐,你能行吗?”
二小姐心里也没底啊,这不是兴致上来了,你们就不能配合一下我的表演吗?
许韧二话不说卷起袖子摸起一根淮山:“我来洗菜。”
铁七摸摸鼻子,得亏和二小姐还有过一段“师徒”缘分,不然就二小姐的嘴,怕是能把他一顿喷出去。
谁还没眼色是怎么的?他提起菜刀在上手抡起一道冷色的光圈,“咚”一声落到案板上。
“好叫你们看看我的刀工!”
好家伙,淮山可滑溜着呢,许韧一个哆嗦,噗通又落到水盆里去了。
铁七瞧见了,扫了眼许韧,仿佛在嘲笑人胆小。
舒德音表示很想把他赶出厨房:咱们就整顿年夜饭,又不是和仇敌决斗!你个铁憨憨,觉得自己能吓唬谁呢?
可她不能啊,铁七又不是她的人,叫她给拖着满世界跑,一言不合跑了咋办?
她就鼓起掌来,捧场得很。
“铁七师傅刀工果然了得,方才那寒光一照,我只觉得肝胆都紧缩了,实在是举手间便有慑人的杀气,真勇士!真豪杰!”
铁七扬扬下巴,对她的识趣满意得紧,接下来剁鸡肉剁羊肉剁萝卜,又快又好。
舒德音看了赞叹不已:“绝了!真的绝了!这刀工,便是去御膳房都使得的。”
铁七:怎么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可这时候就算想明白,那也晚了:该切的都切了,罢工还有什么意义?
舒德音最是好吃,不是曾经将她祖母搜罗来的食谱拿出来,同许厚璞开了间京城有名的食肆吗?
有这个基础在,这年夜饭,怎么都差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天气寒冷,多少花样都玩不出来——炒出来还没上桌呢,热气都跑没了,谁愿意坐在热炕上,吃一盘盘冰冷的年夜饭呀?
因此,竟是一身的才华没机会施展,最后端上桌两个热腾腾的暖锅子,铁七反而高兴得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