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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交锋: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第1页/共2页)

湘勇赢了第一阵

这一夜,就在青麟胡闹、张亮基稍作抗争后旋即明哲保身的时候,曾国藩会同郭嵩焘、塔齐布、刘蓉、罗泽南等人一起,正在商议移驻衡州和造船建水师的事。此次游走劝捐,郭嵩焘为湘勇劝回银子三十余万两,刘蓉劝回二十八万两。湘勇的大账上,一下子便增添了近六十余万两银子。随着这些银子的陆续到账,曾国藩勇气倍增,一面着人秘密准备拔营的事,一面开始频繁在码头出现,向当地吃水饭的人了解有关造船的一些事情。

但彭玉麟却迟迟没有消息。曾国藩有些焦躁,郭嵩焘、刘蓉、罗泽南等人也很是着急。

这一日,曾国藩看早操归来。远远的,便看到发审局辕门外站着上百名绿营官兵,个个脸上布满不平之色。原本在辕门外站哨的湘勇,此刻都被逼到了大门内。

曾国藩掀起轿帘细看,发现是长沙协的人,统领却是认识的,是长沙协的一名李姓都司。

曾国藩喝令停轿。萧孚泗飞身下马,跑到轿前。

曾国藩道:“孚泗,你看发审局辕门外站着的那些协兵,好像来者不善。我们不能不防。你打发匹快马,速去城外大营给王璞山送信,着他速派刘寿卿带人赶过来。”

亲兵于是骑马离去。

萧孚泗又二次跑到轿前问:“大人,我们还走吗?”曾国藩眼望着发审局辕门小声说道:“我们想走也晚了,协营的人围上来了。”

萧孚泗顺腰里拔出大砍刀,大喝一声:“把家伙全亮出来,保护好大人!”八十名亲兵一听这话,呼啦一下挡在轿前,全部把肩上的火枪拿下来端平,作出射击的姿势。

曾国藩在轿里大声道:“孚泗,先要问清缘由,不得鲁莽行事!”

萧孚泗和李臣典迎上前去。萧孚泗大喝一声:“都给本哨长站住!再敢往前走一步,本哨长认识你们,手里的单刀却不认识你们!”

此之前,团练大臣曾国藩身边有萧孚泗、李典臣两员虎贲侍卫的事,早就在湖南抚、提二标及协营中传得神乎其神,李都司见状忙喝令军兵驻足,一个人大声说道:“我家协台大人正在发审局里等着曾大人,不过是想问他老几句话。”

萧孚泗道:“都司大人,本哨长只问您一句话:协台大人在发审局要与曾大人讲话,你带着他们往这里走什么?舞枪弄棒的,想吓谁?”

李都司道:“曾大人落了轿,我们怕大人不进发审局,另有公干。走向这里,是想请大人进发审局。”

萧孚泗毕竟是个直性子,听了李都司的话,便对李臣典说道:“这厮说得也在理上,看来是我们鲁莽了。你守在这里,容我把他的话去说与大人,让大人自己定夺。”话毕,掉头向回跑去。

李都司一见萧孚泗离开,便大手一挥,恶狠狠地吼出一句:“照协台大人吩咐的去办!上!”众兵丁得了这话,登时理直气壮,呼啸着便向前扑来。

李臣典一见事急,当即也顾不得多想,一个鹞子钻天蹦将起来,意欲来拿那李都司。

哪知李臣典的这手功夫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李都司。他见李臣典突然间跃起,便看出了李臣典下一步的招数;李臣典的双脚尚未落地,他已经倏地躺倒,跟手便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旋飞出一腿。李都司那腿到时,李臣典的双脚刚好着地,踢个正着。李臣典猝不及防,啊呀一声大叫,往后便倒。

李都司的身手原本在李臣典之上,是湖南绿营中非常著名的练家子,也是鲍起豹与清德豢养多年的一条护身恶狗,几乎人见人怕。只可惜时年已五十挂零,加之协营腐败,并不经常练操,他自己也就有些懒惰。尤其头上有了些虚名以后,他更极少与人交手,怕栽跟头,毁了自己多年积攒起来的英名。如果在三招之内打对方不倒,他自己先就心慌。此次受清德指使,要把曾国藩请到协营讲话,如果不是欺李臣典人单势孤,他亦决计不肯出手。

李臣典的心思却与他正好相反。所以虽处下风,还是拼命打出一掌。

就是这一掌打个正着,把李都司打的背过气去。

李臣典一脚踩在李都司的背上,冲着协营军兵大叫道:“敢再往前走一步,俺就弄死都司大人!都给俺退回去!”

李都司却翻身坐起,泪流满面道:“你个狗日的!毁了俺半世英名啊!俺做鬼都不放过你!”

萧孚泗这时跑过来说道:“你个糊涂都司,你快起来去见我家曾大人。”

李臣典一见李都司不动,便几步走到一名亲兵的面前,一把夺过马鞭,道:“他不爬,我就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曾国藩大喝一声:“放肆!退下!”曾国藩迈步来到李都司的脚前,弯腰用手象征性地示意了一下,说道:“老弟请起。湘勇无知,让老弟受苦了。”曾国藩冲萧孚泗一瞪眼道:“还不把都司大人扶起来!”

哪知这李都司偏偏误会了曾国藩,以为曾国藩不敢得罪他,竟然大叫道:“李某是奉宪委来发审局公干,不是来办私事!李某虽是武职,却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曾大人,您老今儿必须把话说清楚!”曾国藩万没想到,协营一介小小的四品都司,竟然敢和他讨价还价,不由登时气得浑身乱抖起来。

正在这时,从曾国藩身后很远的地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一声嘶吼:“把曾大人给我留下!有胆敢抗命者,统统斩杀!决无赦免!”曾国藩轿后的声音刚落,被两名亲兵架着走的李都司猛然间一晃膀子,口里跟着神气地大叫道:“李某的救星到了!协台大人,快来救卑职!”

李都司的话未及说完,一人打马便旋风也似狂奔到此。不是别人,正是刘松山。

李都司一见来者是刘松山,并不是他的大救星,便忙趁亲兵发愣的工夫,挣脱亲兵,纵身向旁边一跳,然后迈开双腿,箭一般地向远处跑去。其形如脱兔,其速赛狡狐。

原来,太平军林玄所部攻打长沙时,刘松山随湘勇大队出战,李都司随清德出战。就是此役,让李都司记住了湘勇什长刘松山。李都司认定,这刘松山是个练家子、狠家子,并时时告诫自己,轻易不要招惹他。

只可惜李都司的腿再快也快不过马腿,眨眼之间,马便跑到他的前面。但刘松山并不拿他,而是拨转马头绕着他兜了几个圈子,趁他眼花缭乱的时候,在马上便飞起一脚,正踢中他的右眼。李都司扑通栽倒,右眼冒出眶外,血流如注,登时昏迷。赶上来的两名亲兵,也不管死活,架起李都司就走。

刘松山打马跑向曾国藩,到了轿前,翻身下马,对着轿里的曾国藩施礼请安。曾国藩说道:“寿卿啊,你同我一起回发审局,守住辕门,没有我的话,不准放一人进去。”

到了发审局辕门落轿,曾国藩先委员带着李都司去医局包扎伤口,又问站哨的亲兵:“清协台来了多久了?”

亲兵一脸茫然地答:“禀大人,除了协营李大人,我们没有看见清协台呀?”

曾国藩边往门内走边气愤地骂道:“一介四品都司都敢公然撒谎,可以想象,长沙协从上到下,胆子该有多大!若不着意整饬,如何得了啊!”话毕,曾国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传话下去,李都司包扎完毕,立即来签押房见我!”这时又有人来向曾国藩禀报:“大人,据医局说,李都司的右眼大概保不住了。医局请大人示下,是不是把他的右眼剜除?”

曾国藩先是自语了一句:“这个寿卿,下手也太重了些。”随后才道:“给他包扎一下,右眼就不要剜掉了。让萧哨长亲自把他带进签押房,我有话问他。去吧。”

许老丈认出了李督司

这时一名差官说道:“大人,让萧哨长把他捆上吧。进了签押房,他要发起疯来,我们弄不住他呀!”

曾国藩苦笑一声道:“也好。想不到我堂堂湖南发审局,土匪闻之无不色变,竟然被绿营的人欺负成这样!衡州方面有没有公函过来?”

曾国藩话音刚落,张委员手拿一封函件急匆匆走进来施礼禀道:“大人,这是衡州刚刚送到的急件。”

张委员双手把公函放到曾国藩的面前。

曾国藩问:“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到底是我湘勇哪个营的人干的?”

张委员摇头道:“下官带着许老丈整整在湘勇各营走了三天,并未见着糟蹋他闺女的人。”

曾国藩点了一下头,忽然把张委员招到近前小声道:“你马上安排个人去把许家老丈请过来,越快越好。”

这时,一名亲兵走进来禀称:“禀大人,萧哨长已将协标李都司捆好带了过来。”

曾国藩道:“把他带进大堂,传文案到堂录口供。站堂的人就不要了。去吧。”亲兵走出去后,曾国藩又喝了两口茶,这才会同几名相关委员等一起走进公堂。

李都司头上缠绕着白药布,只露出一只眼睛,已没了先前的嚣张,两手反绑着,低头坐在堂前的一张木椅上,一只眼睛来回转着想主意。萧孚泗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瞪他两眼。

曾国藩会同几名差官走进来。堂上堂下的人都起身见礼,只有李都司坐着没动。曾国藩坐下,用手示意众人落座。

曾国藩静静地问道:“李都司,你说清协台在发审局要同本大臣讲话。可清协台并未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都司答道:“大人这话,该去问协台大人。协台怎么吩咐,卑职就怎么做、怎么说。”

曾国藩一笑道:“说得好!协营的人,只能听清协台的吩咐。”曾国藩冷笑一声道:“你要讲实话。清协台着你带着人到发审局,到底要干什么?是想请本大臣去说话,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李都司同样冷笑一声答道:“大人听不懂卑职的话吗?要知端底,大人到协营大帐一问不就知道了?”

曾国藩笑道:“看样子,本大臣是从你的口中问不出实话了。好,本大臣就坐在这里,等着清协台来找我讲话!本大臣倒要看看,他清德要同我讲什么话!”曾国藩开始慢慢地喝茶,直喝到接近中午,也未等来清德。

这时张委员走进来施礼禀道:“禀大人,许老丈来了。”曾国藩没有言语,起身走了出去。张委员愣了愣,不明就里,也急忙跟将出去。

到了门外,曾国藩悄悄地对张委员说道:“你把老人家带到堂上来,让他好好认认,糟蹋他闺女的人是不是李都司。你一定要向他交代清楚,不管是不是,都不要在堂上喊叫,下堂后向你禀告。你再到堂前禀告于我。”

张委员带着许老丈很快走进来。许老丈走到李都司的面前,突然蹲下身子,对着李都司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李都司气愤地把脸扭向旁边,口里骂道:“老猪狗,你是哪里来的?你看爷爷怎的?”

许老丈一愣,忙道:“你这位军爷,你再骂一句让俺听听?你对你的爹娘也是这样讲话吗?”李都司大怒道:“若换往日,爷爷敢扒你个老猪狗的皮!滚开!”许老丈口里说一句:“老天爷有眼!可算找着你个畜生了!”话毕,许老丈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走出去。张委员慌忙跟了出去。张委员再次走进公堂时,便递给曾国藩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糟蹋许家闺女的人就是李都司。许老丈请大人做主替他闺女申冤。”

曾国藩把纸条放到一边,手指李都司对萧孚泗说道:“把他的顶戴摘了,官服扒了!”

李都司两膀一晃道:“卑职无罪!”

曾国藩一拍惊堂木,两眼一眯,断然喝道:“你这个绿营的败类!人间的畜生!本大臣这回让你协台的话也听不得了,只能去听阎王的话!”

萧孚泗已将李都司放翻在地,用脚踩着在扒他的衣服。李都司拼命挣扎,只因双手被绑,徒自费力,口里不知天高地乱骂。“曾大人,你不要污赖卑职。你仅是湖南团练大臣,绿营武官,岂是您老想杀就杀的!就算抚台想参革武员,也要有真凭实据……”

曾国藩大喝一声:“放肆!你别忘了,本大臣来到省城的第一天,就奉有严访劣员、从重究办的朝廷密旨。你这个畜生,就算杀你十次、百次,都不屈你!你给本大臣跪下!”

李都司见曾国藩动起真怒,当即感到头顶嗡的一声响,心里暗叫一声:“吾命休矣!”两腿登时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曾国藩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畜生,到底招还是不招?”

李都司抬头说道:“曾大人,您老到底要让卑职招什么?卑职究竟犯了什么法?惹得您老如此大动肝火?”

曾国藩眯起三角眼道:“畜生,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大刑伺候!”

两名亲兵应声走进来施礼道:“大人有事但请吩咐。”

两名亲兵急忙从墙边抬过老虎凳,放到李都司的身后。李都司大叫:“卑职无罪!”

曾国藩对亲兵道:“传许老丈上堂!”一名亲兵答应一声,大步走出去,很快领着许老丈走进来。

许老丈进得门来,当堂跪倒,一边对着曾国藩磕头,一边哭诉道:“就是这个军爷,生生糟蹋了小女。请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替小女申冤!”

曾国藩问:“老人家,你能认准这个人,就是那晚糟蹋你闺女的人吗?人命关天,儿戏不得。”

许老丈道:“这个畜生不要说瞎一只眼,就是两只眼睛全瞎,小老儿也认得出他!他一见小老儿就骂老猪狗,那晚也是这样的乱骂!”

曾国藩道:“老人家,仅凭这句话,并不能确定那晚对你闺女无礼的人便是他。”

许老丈道:“他脖子上的那道刀疤是何时有的?如果以前没有,是今儿才有的,小老儿甘愿承认是冤枉了他,是认错了人!大人不妨问问他。”曾国藩不动声色地对萧孚泗说道:“孚泗,你替本大臣验看一番。”

萧孚泗就一步跨过来,伸出双手把李都司的脖子向下一按。李都司却把头猛地向后一仰,很准确地击向萧孚泗的胸口。萧孚泗没有防着他这一手,登时“啊呀”一声惨叫,眼望着向后倒去。李都司见一招得手,马上跳将起来。但他并不向门外逃跑,而是忽地向前一蹿,一头向曾国藩撞去。

凶恶的李都司栽了

一见李都司欲行凶,堂上堂下立即响起一片声地惊呼声。曾国藩本是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李都司饿虎一般向前一扑,他登时呆了。

坐在旁边的文案老夫子眼见情形危急,也顾不得多想,用手把面前的桌案下意识地往前猛地一推,正撞在李都司的腰上。老夫子身子本不强壮,加之长年伏案,缺少锻炼,更是瘦弱不堪,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有的。他这一推,看似作用不大,尤其对习武的来讲,更显微乎其微,但却给原本站在李都司身边的两名亲兵创造了机会。亲兵一见李都司动作稍有缓慢,当即向前一扑;一亲兵抓住了他的一条腿,另一亲兵则拦腰把他抱个正着。

好个李都司,腿被拉住,腰被抱住,但他并不慌乱,竟猛地一蹲,两膀一抖,先把抱他腰的亲兵甩开,捆他的绳索也抖落地下。又反手一掌,倏地劈向抱他腿的亲兵。看那掌的力量,如果他一掌得手,亲兵定死无疑。

一屋的人正不知所措间,但见许老丈,突然弯下腰去,猛吸一口气,双手猛地抱起沉重的老虎凳,毫不迟疑地对着李都司的双腿便是一抡。李都司不防有此一招。刑具到处,但觉大腿一麻,接着就是咔嚓一声响动。

文案老夫子一见有机可乘,抓起石砚台顺手便向李都司的脸上砸去,不偏不倚,正中李都司的左眼。老夫子的这一手,在外人看来,几乎和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不相上下。李都司上下负痛,用手下意识地来护眼睛;背后的许老丈又是猛力一击,登时把他打翻在地。

这时,门外又有四名亲兵跑进来。大家七手八脚摁住满身血污的李都司,重又用绳索捆住,又有人忙着把萧孚泗扶起,委员们则忙着推桌案、捡砚台。

曾国藩许久才缓过神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快把萧哨长送进医局去救治。”两名亲兵得令,扶着萧孚泗走了出去。

曾国藩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你这个畜生,竟敢加害一省团练大臣,何其歹毒也,罪无可赦!给本大臣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发审局的大刑硬!”

亲兵把老虎凳给李都司伺候上。文案老夫子这时对曾国藩小声说道:“大人,已到午饭时间。着人先把他押进大牢里,等午后再审也不为迟。”曾国藩想了想道:“也好。把这个畜生先行关进大牢!午后听候发落!”

曾国藩向委员们示意了一下,一名委员急忙来扶许老丈。曾国藩抽身走出公堂。进了签押房,曾国藩着人把守在辕门外的刘松山请过来,说道:“寿卿啊,孚泗怎么样了?适才公堂上发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刘松山答道:“大人容禀,看了他的伤势,并无大碍。”

曾国藩叹口气说道:“寿卿啊,最近几日,经发审局审理的几个案子,都无确凿口供,弄得我身心很是疲惫。李都司这个人,又与其他几名案犯有所不同。他是协营的人,也是鲍起豹和清德豢养多年的咬人狗。就算他不曾糟蹋过许家闺女,仅凭他对团练大臣欲行不轨这一点,也够斩刑。但他抵死不肯招供,这却又让人头痛。”

刘松山一笑道:“大人且休烦恼。大人先请去用饭,饭后,卑职保他乖乖地招供就是了。”

曾国藩一愣,狐疑地看了刘松山一眼,边起身边道:“走吧,随我一起到饭堂用饭。饭后,我要见识一下你的手段。你刘寿卿当真能让他招供,我晚上额外让伙房赏你一斤‘女儿红’。”

刘松山一听这话,马上高兴地说道:“卑职性直,可把大人的话当真了。大人可不许打赖啊。”

曾国藩一笑答:“军中焉有戏言?”

用完午饭,曾国藩一再告诫刘松山,未请到王命旗牌,不可结果李都司的性命。又特别交代给张委员,关键时刻,一定要劝住刘松山,以防出现意外。

刘松山一干人出去后,曾国藩这才拿过衡州的公函,拆封阅看,果然是彭玉麟的。

彭玉麟在信中向曾国藩禀告,一连几日,在团练大臣刘长佑、知府赵大年的陪同下,对衡州各州县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决定把陆勇营地设在衡山以北三十里的一座山下,船厂则建在衡山以南五十里靠江的一处丘滩上。造船匠役等人正在陆续招募,估计一月后能大体就绪。彭玉麟在信后,特意附了两张自己绘制的草图:一张是湘勇陆勇营房,一张则是所建船厂位置图。

眼望着这封信,曾国藩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雪琴办事果然缜密呀。

把信刚刚收起来,刘松山同着张委员、文案老夫子便走了进来。看刘松山喜不自禁的样子,曾国藩笑着问一句:“寿卿,看你的神情,莫非那李都司招供了?你们坐下讲话。”刘松山大咧咧地坐下,张委员和老夫子却没敢坐。

张委员抢先一步答道:“禀大人,下官是服了,对付李都司这样的弁痞,刘什长当真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呀。”文案老夫子把口供双手放到曾国藩面前说:“这是李都司的呈堂证供,他本人已画了押印。请大人过目。”

曾国藩问:“糟蹋许家闺女的是不是他?除了许家闺女,他还害过谁?”

刘松山这时起身道:“平日还真看不出,这狗日的手里还有两条人命。”

曾国藩打断刘松山的话,问:“这些事一会儿我看他口供。他说没说,这次带人来发审局,到底想干什么?是清德派他来的,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文案老夫子答:“禀大人,据他讲,是清协台派他来的。清协台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大人给朝廷上了一个参他的折子,便生了气,想让姓李的把大人给绑到协营大帐去。哪知却失了手!”

曾国藩一愣:“这不可能吧?清德不过一介二品副将,他就算长有天胆,也不可能敢绑架一省的团练大臣哪!除非他疯了!”

刘松山这时道:“大人,姓李的话您也不能不信。卑职认识绿营的人。绿营人的胆子,大着呢!有时候,天都敢去捅。”

曾国藩正要讲话,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向曾国藩禀称:“大人,不好了!绿营来人把辕门给围上了!正在辕门外厮闹,口口声声要问大人几句话!”

闻听此言,曾国藩脸色为之一变。

绿营兵又把发审局给围了

刘松山起身急问一句:“是清德的协营吗?”

亲兵答:“回什长大人话,我们没看到清协台,是一名游击大人带队,样子倒还和蔼。说是奉协台之命,来此公干。”

曾国藩沉思了一下,吩咐亲兵道:“把带队的游击一个人请进来,其他人无命不许进来。去吧。”

亲兵下去后,曾国藩又对张委员与老夫子道:“你们两个先下去,与许老丈对一下口供。告诉老人家,本大臣会依法办事。”二人急忙走出去。

曾国藩对刘松山说道:“若不是有人把我上的参折泄露了出去,这场风波不会出现。湘勇移师衡州后,我身边的人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寿卿,带队的游击进来后,你先不要讲话。说不定,清德一会儿能亲自过来。”

刘松山答:“您老请放心。不管是谁来见大人,他只要依制行事,卑职自然按制待他。否则,卑职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他拼上一拼!”

曾国藩小声说道:“寿卿啊,你要记住我的话:我们移师衡州前,凡事能忍则忍。不可因小失大,更不能不顾大局。”

刘松山连连称是。

协标车游击大步流星地走进签押房,一见端坐案头的曾国藩,慌忙施行大礼,口称:“恩赏三品顶戴署理长沙协游击卑职车胄拜见团练曾大人。”

曾国藩看车胄衣冠整齐,甚是谦卑,只得起身相扶道:“车老弟不需如此,快快请起!”

车胄又对着刘松山拱了拱手,口里道一句:“这位老弟请了。”

刘松山慌忙跳起来施礼道:“湘勇王营官帐下什长卑职刘松山给游击大人请安。”

车胄扶起刘松山道:“老弟快快请起。老弟威名赫赫,是湘勇数得着的猛将之一。以后见面,万不可再行大礼。”车胄的几句话,把刘松山说得极其受用。

落座后,有亲兵摆茶上来,车胄这才说道:“大人容禀,卑职此来,是奉我家协台之命,特来请李都司回营。都司离营已半日之多,是必须要回营缴令的。”

曾国藩抚须说道:“本大臣现在也不清楚,清协台着李都司到发审局,究竟要办理何种差事?老弟可知详情?”

车胄道:“大人容禀,我家协台大人遣都司来局,到底为着何事,究竟要办何差,协台并未向卑职交代。”

曾国藩不动声色地问一句:“本大臣想问老弟一句:清协台现在在营里干什么?有事,他怎么不亲自来发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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